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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不归沉碧海

    以前的白昙有五大乐趣:晒太阳睡觉,晒太阳看话本,晒太阳等白暮,喂猫,以及逗弄白暮。 白暮的名字是他取的,他原来只是个小乞丐,无父无母亦无名。 白暮的三大乐趣就是白昙的昙花,好好工作赚钱买桂花糕给白昙吃,如何赚到更多的钱买更多的桂花糕,买什么样的东西回去白昙才会开心。 现在的白昙只有一愿,护他安好。 白暮亦有一愿,陪着师尊。 只是白昙杀了他两次。 他不在乎我,从来……就没有过,我对他用情至深!我以前对他千般好万般好,我以前只想他只要他,是他不在乎根本就不稀罕,是他薄情寡义! 故人已故,故人已归,故人未归,故人不故。 终会悲真相,知曾经,悔当初,然已晚矣。

    前尘篇:五

    小说: 明月不归沉碧海 作者:白裴 字数:4937 更新时间:2024-06-26 05:15:42

    晚归的白暮踏过门槛,走进庙中,就看见庙中的三位不速之客,三个人也看见了他,不过也没有过多的注意,只当他是路过天黑进来寻找歇息的地方。

    “各位也是去寻拜宗门的人?”

    “我们?我们不是,我们是执行完任务回宗的人。”

    “呀,失敬失敬。”忙一抱拳致歉。

    “不敢不敢。”两人摆手谦虚道。

    “诶,如今天下太平全仰仗诸位,如今一遇,实乃李某之幸,改日,啊不,明日,必定宴请二位,二位万不可推辞啊。”

    “那就有劳李兄了。”

    “李兄是缘何想去寻拜宗门?”

    “如今宗派强盛,人才济济,随处可见宗门之人,其英姿实让李某羡慕……”

    白暮走出庙门,外面已然天黑,天边犹残晚霞,朝银杏树走去,果然看到正坐在地上,靠着银杏树闭目养神的白昙,坐到他旁边。

    早已经感受到有人靠近的白昙已然警觉了起来,睁开了眼睛,直到听到一句熟悉的声音:“是我。”才放松了身体。

    “没事吧。”

    白昙摇了摇头道:“无妨。”看向他:“有香火遮掩去我的妖气,而且我还有百年的修为在身,他们修行浅的轻易是发现不了我的。”

    白暮看了他一眼,思忖。

    “想什么呢?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晚?”

    “没什么。”白暮打开食盒:“今天收摊的晚。”把一块桂花糕递给他。

    白昙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好吃的让他忍不住再吃一口,吃过了饭,白昙伸了个懒腰,径直躺到地上,把白暮的腿当枕头,准备睡觉。

    “等等。”白暮把他扶了起来。

    “怎么了?”白昙含混的问。

    白暮拢了一些银杏叶,铺了厚厚的一层让他躺在上面,还用手试了试软度,主动坐过去把腿给他当枕头,白昙寻摸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

    “阿昙,你之前说你活了三百多年……”白暮把玩着一片银杏叶子,叶子纹理简单,无甚冗杂。

    “嗯。”白昙闭着眼睛道。

    “你……”白暮欲言又止。

    “嗯?”白昙疑惑不解。

    “在这里,一个人,不寂寞吗?”

    困顿于一方之地,近三百年的光阴。

    白昙睁开了眼睛,看着银杏树,枝节错乱,一树金黄,时不时飘落几片树叶,慢慢悠悠,姿态优雅,如振翅蝴蝶,沉默须臾开口道:“这棵银杏树,已经长了两百多年,这棵树将来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我在这里虽不像暮暮你流浪于世间,生活即使困苦却可见识山川湖海,但仍能见形形色色的人如同暗夜流星一般划过,仍能从他们口中了解人生百态,妖的一生很长,能在它们生活中留下痕迹的并不多,我并不寂寞,对于我来说,每一次日升,每一次月落,每一天夜晚的星星和掉落的每一片银杏叶都是不一样的,我所追求不多,林间的风,吹过万物,我很满足现在这个样子。”

    白暮抬头看向银杏树,从横生的枝节和错乱的树叶间窥得破碎的深蓝夜空,依稀可见零碎的星星,人的生命很短暂,就如落到他手中的枯黄的银杏叶一般,春生夏青,秋黄冬落:“那,我是不是你的……意外?”

    一片银杏叶落到脸上,白昙拿在手里细细打量:“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意外,没有人会知道自己将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也不会知道会发生什么是,或许仅仅只是擦肩而过,交谈几句,亦或者相知成友,他们占据了我们人生的几秒,很多年月,甚至会是一生。”

    “所以有我没我都一样,你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白暮刚开始说话还有些斟酌,可现在,就是直截了当,情绪染了别样的色彩。

    “是,我让你住在这里,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栖身之所,而非牢笼,我无权左右你的人生,也并未想过你能住多久,你是人,我这三百年,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人的一生循规蹈矩,等你长大,哪一天也许你就会娶亲成家离开这里,即使你不娶亲,也会因其他而离开,我自是会衷心祝你。”白昙收回目光看向他,直言不讳:“我之前的生活平淡如水,我依赖这种安稳的生活,既然依赖,就不会轻易打破,人是千面的,妖也是,暮暮,你可以是任何人,但不是随便一块桂花糕就能轻易让我打破原则的。”

    白暮低头对上他的眼眸,他的眸底荡漾着一泓水色,有最真挚的情感,仿佛可以看到他的内心最深处,似有长开不败的芳华。

    “反正你就是你,你不愿意也没有人逼你。”白昙弯眸一笑,拿银杏叶挠他的下巴:“怎么,怕你寿数尽了我忘了你啊,放心吧,我肯定把你葬在庙的后面,给你刻一个大大的碑写上你的名字,然后每天去看你,给你送花读书,吵死你。”

    银杏叶扫过下巴,带来些许的痒意,白暮嘴角微微上扬:“你吵我我就变成厉鬼晚上来闹你,让你睡不好。”

    白昙撇了撇嘴,全然不怕道:“妖才不怕鬼呢。”

    白暮思索片刻道:“那我就把你看了一半或者看到快结尾的书藏起来,让你找不到。”

    白昙立马不乐意了,拿银杏叶不依不饶的扫他的脖子:“你!你好恶毒啊你!太恶毒了!”

    白暮由他闹了一会儿,抓住他的手腕,从篮子里拿出一包蜜饯:“好了好了,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不生气了好不好。”

    白昙哼了一声,接过蜜饯吃了起来。

    “吃这么多,像个小孩一样,也不怕坏牙。”白暮低头看到纸袋子里面被他吃的只剩一半的蜜饯微微摇了摇头道,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吃的鼓鼓的脸颊。

    “唔~”白昙猝不及防,又拿了颗蜜饯咬了一口,喂到白暮嘴边。

    白暮看了一眼,张嘴吃掉,酸的他直皱眉头,白昙看他被酸到,笑的合不拢嘴,颇为得意的说:“我又不怕坏牙,你嫌我吃的多,下回你不买了不就好了。”白昙又递给他一块蜜饯,怕他怀疑他给的又是酸的,尝了一下:“这个不酸,甜的。”

    白暮接了过来吃了,他递过来的无论酸不酸都无甚在意,只琢磨着下回得换家买,这家酸的太多。

    徐徐的风吹来微微的凉,树叶摩挲沙沙的响,银杏叶缓缓的落,远山隐在黑暗中,轮廓隐隐,白暮额前的发随风飘动,他低头看着白昙三四年未变的容颜,眸中山岚氤氲,慢慢脱了外袍盖到他身上。

    卷一缕他的青丝缠在手上,绕来绕去,指间终落了空,薄云半掩明月,静谧的夜里好似所有的隐秘都无处遁形,身穿繁冗,却最赤裸,蛰伏在暗处的野兽伺机而行,各种念想蠢蠢欲动,它如幽灵在耳边循循善诱,蛊惑着去摔碎脆弱如瓷器的心脏,一旦挣脱束缚,摆脱牢笼,就似春天疯长的野草,一发不可收拾。

    隔日白昙睡醒时是躺在床上的,半阖着眼坐了起来,被子滑落,伸手揉了揉眼睛,边打哈欠边伸了个懒腰,也不知是几时了,但好像还早,又躺回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意识迷迷糊糊时听到一阵脚步声,瞬间清醒坐了起来。

    有人推门而进。

    “暮暮?”白昙看到进来的是白暮,疑惑的喊了一声,难不成傍晚了?他睡了多久?

    白暮脚步虚浮,进来就倒了杯水猛灌,白昙察觉到白暮的不对劲,掀被下床几步走到他面前。

    “你怎么了?”白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烫的他心里一惊,眉头一皱扶着他道:“自己染上风寒了都不知道吗?”白昙虽嘴上责怪,眼里却只有担忧。

    “没事……”白暮摇了摇头,声音有气无力。

    “没事个鬼!”白昙气的真想直接给他两拳,扶着他到床上躺好,给他盖好被子道:“喝药了没有。”

    白暮道:“奶奶已经带我去看过大夫开了药……”

    “好好睡着,我去给你熬药。”白昙再次摸了摸他的额头,他的额头覆了一层薄汗,蹙着眉头,呼吸很重。

    尚不曾生火,白昙去屋后捡了些柴,拢了一些干叶子来,找到火折子,好不容易点着了火,浓烟呛的他直咳嗽,眼泪直流,火燃起来之后先烧了壶温水,端过来给他擦拭身体,白暮额头很烫,手却冰凉,还一直说胡话,白昙俯身靠近他的唇边,才听到他说冷,将被子双叠给他盖好。

    擦完身体又忙着去给他熬药,烧开之后一股难闻的苦味,白昙边捏着鼻子边搅拌着,之后又盛了米煮了粥,白昙看着锅里的米,思忖了一会儿,水好像少了再加一碗,米好像不够再加一把,如此来回几次,白昙放弃了继续加米的想法,反正不会煮成米饭。

    药添水的时候加多了一些,再次烧开之后总是冒出,锅里的粥也熬开了,白昙又怕药冒出,又怕粥糊底,一时手忙脚乱,只得召出两条藤蔓帮忙搅着,自己去提水准备将水缸提满水。

    到河边时先掬了捧水洗了把脸,洗去脸上的黑灰,湿了额前的头发,一滴一滴的滴着水,水缸里本来还剩半缸的水,来回提了三趟也就满了,双手叉腰看着那快要满溢出来的水缸,夸了自己一句真厉害,然而回头就看到满满一锅的粥,笑容逐渐消失,十分的懵,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谁来了,为什么他的粥变得那么多了!刚刚不才是半锅吗!

    眼看着那锅粥要满出来,白昙来不及多想就伸手去把它抬了下来,烫的他赶忙摸着自己的耳朵降温,虽然煮多了,但好歹是熟了,白昙尝了尝感觉还不错,逐渐膨胀的白昙决定再炒个小青菜。

    白昙不甚爱吃肉,最爱清炒一份小青菜和炝炒一碟土豆丝,小青菜多放一些蒜,但他口味又格外刁钻,喜欢蒜味但不吃蒜,土豆丝里还不能有辣椒籽,不过平常都是白暮炒给他吃,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

    将青菜洗了洗,又剥了几瓣蒜,他早就做了结界,白暮听不到任何声音,白昙将蒜稍微拍的不那么碎,拿锅放到火上,等烧干了水就放油,白昙拿起油罐要放油的动作一顿,他好像不知道要放多少油,也不知道先放蒜还是先放青菜,然而锅里已经冒起了烟,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随意放了几勺油,青菜一放进去噼里啪啦热油四溅,白昙立马放下锅铲躲的老远,只敢从门外探出颗脑袋看。

    锅里一直往外冒黑烟,突然着起了了火,白昙立马召出藤蔓将锅抬了出来,火苗汹汹,白昙等火自己灭了才敢靠近看,看到锅里的不可描述之物,不由得咬了咬食指。

    白暮模模糊糊的做着梦,白昙看他睡的很不安稳,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已经没那么烫了,白暮越来越不安,表情很是痛苦,白昙掀开一层被子,想了想还是把被子拉到他的腹部,将手放到他的胸口,源源不断的修为化做暖流涌进白暮的身体里。

    白暮蓦地睁开了眼睛,抓住白昙的手腕,白昙被吓了一跳,看他醒了道:“做噩梦了?还难受吗?”

    白暮伸手环过他的背抱住他,白昙被他按进怀里,耳边都是他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很快,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剧烈,白昙双手撑床怎么也起不来,内心腹诽这小屁孩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挣不脱索性就趴在他身上,他感觉到,白暮在抖。

    “他们要杀我。”白暮声音很哑,如粗糙的沙砾相互摩擦。

    “谁?”

    “不知道。”

    白昙轻轻拍着他道:“不怕不怕,我在呐,只是噩梦已经过去了不要多想了好不好。”

    白暮好半天才回了一个嗯,又道:“我也想不起他们是谁。”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都过去了。”

    白暮再应了声嗯,一时无言,格外安静,白昙只听着他的心跳不再那么快,沉稳而有力的跳动着,一时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麻麻的,呼吸间是皂角淡淡的味道,白暮也不再抖了,该不会哭了吧,白昙抬头看他,然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只以为他是想起了不好的往事,外面已是黄昏,屋里已经暗了下来,白昙趴在白暮身上不知道趴了多久,这个姿势扭着他的腰,久了有点酸,他试着起身,白暮无神的眼睛动了动,等他彻底清醒,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慌忙收回了手。

    白昙坐直,活动了下身体:“药我已经熬好了,也煮了粥,你病刚好得吃点清淡的,你睡了一天了我怕你饿,所以多煮了一些。”

    白暮低垂着眉眼,手揪着被子。

    白昙起身去端来了粥和药,白暮已经半坐了起来,看起来呆呆的,放下粥和药,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该不会傻了吧。”

    “没有。”白暮哑声道。

    白昙笑了声,自掌中化出一朵昙花,看到他带着薄红的脸,再次试了试他到额头道:“还没好吗?怎么脸那么红,快把药喝了。”

    思来想去,白昙还是先让他喝碗粥,端起碗准备喂他,粥尚温。

    “我……我自己来。”白暮磕磕巴巴的道,端过粥几口就吃完了。

    白昙腹诽,还结巴了。

    “还要不要吃?”

    白暮木讷的点了点头。

    “好,我去给你端,你先把药喝了。”白昙接过空碗起身又去舀了一碗,回来的时候白暮已经把药喝完了,笑道:“嗯?这么乖?”

    白暮喝了三碗粥,白昙去给他端第四碗的时候白暮才问道:“你煮了多少?”

    白昙眼神躲闪道:“没多少……有热水,你要不要洗澡,我今天把水缸都挑满了。”

    白昙一副求夸的表情,但绝口不提他差点把房子烧了的事情。

    白暮笑了笑道:“阿昙很厉害。”

    白暮已经好了不少,身上也轻快了很多,只是出了一身汗,黏腻非常,下床朝浴桶走去,看到那一锅明显没有变化的粥和少了快一半的米袋子,回头朝白昙看去,白昙正拿着本书看,挡着脸。

    “阿昙,书拿反了。”

    “我……我知道。”白昙嗫嚅道,把书转正。

    “阿昙真的很厉害,没有煮成米饭。”

    不过即使煮成米饭要么会半生不熟要么会糊如黑炭。

    “你闭嘴。”白昙放下书,恼羞成怒道。

    白暮笑笑,也没直接问他自己昨天买的青菜怎么不见了,而是道:“一会儿要吃什么?清炒一份小青菜?如何?”

    “不要。”白昙偏过头去,他应该没发现吧,自己早已经收拾好了,保管毁尸灭迹,锅都洗两遍了:“我要吃土豆丝。”

    白暮应了声好,就提了热水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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