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秋水如神玉如骨
小说: 有你这样算卦的吗 作者:姜骑驴 字数:2003 更新时间:2024-02-01 18:18:31
伤感?
沈周皱了皱眉,他写词的时候想的是乘兴而归,可没料到会有人这样解读。
沈周醉的头晕,索性就把额头抵在门上,想听听房内那人还会有什么新奇的见解。
谁知下一秒,房门却突然打开了,小厮失手没拉住沈周,沈周直直向前倒去,被开门那人稳稳接住。
沈周抬头,借着厢房门上挂着的那点灯笼的烛光,看清了面前这人的容貌。
“这才是……秋水如神玉如骨。”
那人微微皱眉看向沈周:“什么?”
“没什么。”沈周晃了晃脑袋,感叹自己真是天生的俗物坯子,轻易被美色撞昏头,面对陌生人也口不择言。
“失礼了。”
那人却笑了:“十皇子赏了我一句好词,不算失礼。”
沈周惊讶地问:“你认识我?”
“我来往于武朝和百济之间,做些小生意,我在百济的集市上见过十皇子。”
没想到经商之人也能有这番伤感春秋的闲情逸致。
沈周打量了眼前人一番,又想起他刚才说过的话:“我刚刚不小心听了墙角,你说大厦将倾,好景不长?”
“这必然不是十皇子您的原意,是因为我但拎了这句出来,再加上心中对已经逝去的故人的怀念,才有了这番想法。”
沈周见他在提起故人时眉间有了淡淡的愁云,安慰道:“故人已逝,这是命定之数,但还有人为他触景伤情,也不可惜他在人家走这一遭。”
那人点点头:“十皇子说的是,我在整理故人遗物时发现她抄了这阙词,想必她是真的很喜欢。希望她会像她喜欢的唱曲里那样,下辈子做个有闲暇去伤感春秋的人,再也不用当困于笼中的鸟。”
沈周低头揉了揉眉心:“唱词美就美在它不是写在纸上的死物,而是不同人心中有着不同意义的寄托。”
沈周将手搭在小厮的肩上,示意带自己回房休息,他扭头向那人告别:“今夜我不胜酒力,以后要是有缘再见,咱们定要好好坐下谈谈。”
房门掩上,身后传来笑声:
“咱们皇上说是这孩子,我本来还不是太相信,想着十几年前上代人稀里糊涂的事,这孩子身上流的是不是武朝的血还另说呢,刚刚透过门缝瞧了一眼,你别说,那小鼻子小嘴,尖下颌的瓜子脸,眉眼间那股子机灵劲,真跟大皇子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胡诌个什么劲儿,你见过大皇子年轻时候的样子?”李观月朝陈同羽翻了个白眼,向站在一旁的歌姬招了招手,歌姬连忙走过来行礼。
“沈周常来这里吗?”
“是,定远将军。”歌姬点点头,从贴身的衣袋中取出一页羊皮纸,置于烛火上轻轻灼烧,那张纸上的字迹慢慢显现出来。
歌姬将那张纸递给李观月:“半个月前您让我来到这里后,我便仔细观察了沈周的行踪,他平日里结交的那些人,我也细细摸清了底细,记录在册。”
陈同羽凑上来去看那名册:“这净是些穷酸书生,咱们这小皇孙到真是个闲人,大皇子可就这一个儿子,被百济养成了个胸无大志的花花公子,大皇子要真把他接了回去,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李观月眼神示意歌姬,歌姬会意,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他本身就没打算这孩子能帮他什么忙。”李观月将那名册收入袖中“大皇子剑之所指,可是武朝的皇位,现如今南朝没了气候,周边能用的上的附属国,只有百济,这孩子妙就妙在身上留着百济皇室的血,百济王上要是不愿意和大皇子同流合污,大皇子杀伐果断,必然会让这孩子成为下一任百济王上。”
“大皇子跟姑姑成婚后,这么多年一直无子,他要是真的谋反成功,坐了武朝的天下,那这孩子起码能先封个太子,稳稳他的皇位。”
陈同羽沉思片刻,道:“皇上让我们去江陵探探大皇子的底细,如今正巧,不如……先从这孩子下手?”
李观月点头:“我正有此意。我是皇上身边的人,即使皇上给了我协助大皇子治理江陵水灾的名头,但我这般前去,不免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先不去江陵,留在百济。”
“大皇子若真有谋反的念头,想必快要来接这位小皇孙了。”陈同羽附和。
李观月起身,坐在了书案前,研磨,在纸上抄了一句词。
陈同羽手上捏了杯清茶,晃悠到桌案旁,将李观月纸上所写念了出来:“秋水如神玉如骨。啧啧啧,咱们这小皇孙的马屁正好拍在您这自恋狂将军的身上了。”
李观月将笔放在笔搁上:“你要是运气好一点,下辈子正巧长了一张和我一样貌美如花的脸,说不定也有人这样拍你马屁呢。”
陈同羽无语,懒得再搭理李观月。
李观月将纸拿在手里,细细观看:“舒贵妃的字是真的好,哪怕我只是养在她身边短暂时日,也能学的她一点神韵。”
陈同羽见李观月方才听见“月落乌啼云雨散”的伤感之情,现下又拿字来对比,不由得提醒他:“观月,今日是只有你我在场,要是换了旁人,你切不可再提起舒贵妃。”
“放心,我有分寸。”
陈同羽又道:“她对你好,你怀念她是应该的,可……她前不久因为巫祝之事被皇上降了死罪,连正经的皇家陵地都不让进……”
“你觉得……若不是她蒙冤而死,她那身为大皇子的儿子,会有谋逆的想法吗?”
陈同羽摇摇头:“她的死只是推了大皇子一把,大皇子早就有这野心了,从皇上立嫡子为小太子时,他便已有不满。”
陈同羽话锋一转,又提醒李观月:“舒贵妃到底是不是蒙冤而死,要看陛下的旨意,陛下认为她惑于巫祝,那她便就是,没有你我来讨论她是否蒙冤的余地。”
“是我失言了。”
李观月看着纸上的字,良久,抬手将纸张丢入灯罩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