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失言了。”李观月看着纸上的字，良久，抬手将纸张丢入灯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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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鹤坐在一棵梨树上，远远看去，沈周身着一身青衫，朝梨园跑了过来。

昨夜手下来报，称打探出武朝最近可能要发生异变。

武朝大皇子一直不满皇帝立年幼的嫡子为太子，前几日，这位年幼的小太子好端端地一病不起，差点要准备后事。钦天监夜观天象，称小太子是被奸人所冲，又正巧在大皇子的生母舒贵妃寝宫搜查出巫祝之物，皇帝大怒，降了死罪于舒贵妃。

顾轻鹤心下越发纠结。

他若是应了武朝大皇子在密信中所求之事，帮助他拿下百济，这样确实能报了当年之仇，可是沈周呢……

顾轻鹤下不了这个手，百济是沈周的安乐窝，他的亲人，朋友都在这里，如果百济没有了，那沈周，岂不是和当年沦为质子的自己一样。

“皱着眉头发什么愁呢？小美人。”

顾轻鹤听了沈周这轻浮的话，没搭理他，翻身跳下梨树，往自己的小屋走去。

沈周早就习惯了他冷淡的性子，笑着屁颠屁颠跟过去。

他走到顾轻鹤面前，献宝似地从身后捧出一盒糕点：“知道你喜欢，特意给你带的。”

顾轻鹤语气还是淡淡的：“昨晚吃过了，腻。”

沈周向来是个没眼色的，他见顾轻鹤不理他，伸手就环住了那人的腰。 “你做什么？”

那人的声音仍旧平淡，只是微蹙的眉头表现出些许的怒意。

沈周还是嬉皮笑脸：“看你腰身纤细，想是再吃多少糕点都无妨。”

顾轻鹤甩开他的手。

暻子其实很不明白沈周干嘛从小就喜欢招惹人家，他问沈周，沈周每次的回答都一样：“他长得跟天仙似的，脾气大点怎么了，我就喜欢往他跟前凑，看他那张脸我就能少吃两碗饭多写两阙词。”

麻利地拆开系线和纸包，把糕点整齐地码在盘子里，沈周这个常常要别人伺候的酒囊饭袋，在顾轻鹤面前干活比谁都利索。

顾轻鹤拿起筷子，朝沈周伸过来，沈周以为他良心发现要喂自己吃糕点，欣喜若狂，结果下一秒，那双并着的筷子就在沈周眼前岔开。

顾轻鹤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再不滚，戳瞎你。”

沈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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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周终究没逃过去，紧赶慢赶，在五月初五那天学会了祭祀要用的面具舞，他本来就肩不能抗风吹就倒的体质，鹤步也走不稳，剑舞的歪歪扭扭，主祭司只能想办法把他往队伍角落塞，不至于让他那离谱的舞步被王上发现。

五月初五那套繁文缛节终于熬完了，沈周也松了口气，坐在宴席上大吃特吃。顾轻鹤虽说是质子，但百济明面上该有的礼节待遇还是做到位了，安排他坐在宾客的位置，沈周一抬头就瞅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朝他咧嘴一笑。

顾轻鹤像是很看不上沈周这傻气的笑，偏头错开视线。

谁知肩头一沉，顾轻鹤扭头，见沈周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的席边，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两颊被酒意微微染红。

“今日可是五月初五，街上有花灯会，在这里看一群人假笑着敬酒有什么意思，不如去这王城外面看点流光溢彩？”

顾轻鹤还没来得及回答，沈周就假装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酒，马上咋咋呼呼地大喊“完蛋”，要急着回去换衣服。

顾轻鹤正想说他这演技也太假了，谁知道沈周故技重施，又将酒泼了顾轻鹤一身。

洁白的衣物染上大片酒渍，顾轻鹤低头，看着脏污的衣服，有种想给沈周一巴掌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