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源清被他说得无言以对。

林梓荆并没有给出一个处理方法来，而是反问道：“如果这个案子也不能正常地走法律程序结束，你怎么办？”

萧源清顿了一下，才说：“那也必须给死者一个交代。”

林梓荆笑了起来。

他觉得那个怨报警说的应该是实话，那家的男人经常家暴，甚至打死了女人。而女人可能因为什么原因无法逃脱。林梓荆在现场感受到的负面气息，除了垂死的不甘与怨恨，还残留着疯狂滚动的暴虐的碎片。

“或许吧。”

就算萧源清说着想要破案，也毫无头绪。他不知道林梓荆所谓的“怨”如何存在，就算已经接触过了两次，还是对这种存在没什么了解。

林梓荆没告诉他，其实怨本身也没什么固定的存在方式。每个人的怨长得都不一样。就算是林梓荆自己也只能用“嗅觉”来分辨气息，判断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虽然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超自然事件存在方式，但萧源清所在的这个城市就是吾怨乡的裂缝最集中的地方，所以灵异事件才会以与吾怨乡相关的事件为主。

由萧源清开始的三人小会议结束之后，林梓荆就回了检验科他自己的办公室。而萧源清却被等着他回来的田灵千堵住了。

“组长，我有一些想法。”这个新来的小警察一脸认真地看着萧源清，紧张又忐忑地希望自己的想法能得到上级的重视。

“你跟我来。”萧源清又把田灵千带回了他们刚才开会的那间会议室。会议室有监控，而办公室里没有，监控只能到走廊，并不会直接盯着每个人在屋里做什么。萧源清把田灵千带到会议室之后又另外开了录音。

不知道为什么，萧源清总觉得田灵千有些奇怪，所以对她多了一点防备的心思。

田灵千并没注意萧源清的这些小动作小心思，她只是个新人，还不太明白会议室和个人办公室的区别在哪。

“组长，虽然这个案子看起来很像一个巧妙的变态杀人案，到现在为止，碎尸的手段、消失的尸块都没有确定，现场没有打扫的痕迹，也没有人来过或者离开的痕迹。而周围邻居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自己有没有听见什么的。我说句您可能不想听的，这个案子不像是人做的。”

萧源清很惊讶这个新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这个案子不像是人做的”听起来像是无稽之谈或者推卸责任的样子。但是田灵千说出来的时候很坚定，甚至胸有成竹。

萧源清心里对田灵千的印象又加了一重可疑，他甚至怀疑起了这个田灵千是不是人类，有没有可能就是作案的“怨”。毕竟他是亲眼见过那种东西变换形态的。

田灵千不知道萧源清居然往这个方向怀疑了，她看着萧源清阴晴不定的冷脸心里万般忐忑。她希望自己的提议能得到重视，以后方便做更多事。而关于她的来历她的目的，是她自己的秘密和底牌，她并不会在这个时候就贸然掀开。

萧源清看着这个女人不够聪明又自作聪明的样子觉得她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危险，不过还是要回头去问问林梓荆有没有什么线索。

萧源清整理了一下语言，挑着能讲的真话跟田灵千说了一下。

“有这种想法的你不是第一个。因为在你来之前，局里经历过凶手并非人类的案子，当时正好是我接手的。林梓荆之所以刚才坐在会议室一起开会，就是因为他也有些这方面的本事。而就在刚才他已经跟我分析过案情了，你也可以找他讨论一下。下次再有线索，我们可以一起开会。”

至于他就这么把人支到林梓荆那边去了，就是为了要林梓荆帮他鉴别一下这个女人的身份。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吸纳进来做个干活的也是可以的。

田灵千没想到居然有人在这方面捷足先登了，惊讶之余也有些安心，至少萧源清是信这些的，而不是直接否认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萧源清打发了这个莫名其妙女人之后也要下班了。毕竟这并不是一个争分夺秒都要待在局里、等待随时可能出现的行动时机的那种案子。警察也是要睡觉的。

林梓荆今天没什么别的事，这时候已经悠然地收拾好东西、换好常服，就等着下班了。他没想到上次刚跟萧源清一起吐槽过的田灵千会找上门来。毕竟他们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合作，更没有私交，刑侦科和检验科并不在一个楼层，他们就连在茶水间碰面打个招呼的交情都没有。如果不是田灵千正好在萧源清手底下，林梓荆都记不住有这么一号人。

不过说田灵千这姑娘也够雷厉风行的了，萧源清刚说完她可以去找林梓荆，她就来了。其实田灵千也不乏来探探底、看看这个可能是“同行”的人的意思。

林梓荆心里有数，他可不是什么这姑娘心里想的“同行”。田灵千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和林梓荆这种隐藏自己身份存在的怨截然不同。她分辨不出怨和人类，也察觉不出怨的气息。同理，林梓荆本来也没觉得这姑娘哪里不一般。

不过林梓荆仔细打量了田灵千之后也看出来了，这姑娘是个修行者。林梓荆一直觉得修行者应该不多，但也不会太少，只是不该在这里见到他们。这些修行者是用天地灵气修行的，而在这个本来就灵气稀薄的时代，吾怨乡裂缝最集中的地方灵气比别处更少，修行者往往避之唯恐不及。偏偏田灵千在这。不过也无所谓，田灵千的修为太差，灵气多一点少一点她都一样差。

想到这里，林梓荆冲田灵千笑了笑，“有什么事吗？”

田灵千看着这个长相精致气质又带着一点古韵的男人觉得他可能还是个前辈。林梓荆笑起来的时候上挑的眼尾显得优雅中带着几分邪气。

“好像一张反派脸。”田灵千在心里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