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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伦开着车上了盘山道，从青城接人回来一路直奔回S市，尹斻在车上就换了衣服，戴上了黑纱。这回出来，他看着要比半年前进去时掉秤不少。

“香港回归了。”车上，阿伦望一眼后视镜说道。

“我知道。”尹斻整理整理领带，转脸盯着车窗外面。

这盘山道险，好像车子随时都会掉下去一样。广播里放着林忆莲的歌。

车子停到灵堂外，进门时他胸口的白花掉在了地上。

肖文进神出鬼没，一声不响地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临走前那只手摸过了他的腰线。

有一些事情是不可以去想的。

记性好本就不是一件好事。

他也是会害怕的。

那时候他就是很害怕的。

死里脱生这样多次，偏偏还是逃不出这么一遭。

他们谁心里面儿能不清楚呢。

放屁！

全都是狗屁！

尹志仟下葬后就是分家产，他这时摆脱了托管，手上终于有了丁点的实际东西，稀释了快要二十年的财产他从前就是没指望的。肖文进的车依旧要上。

秋，枫叶红了，北上一路，喝掉了不少白酒。肖文进这些年生意做得好，往山脚下圈出一座宅子来，尹斻住在山脚下温酒读书过了一个星期，第二个星期肖文进就来了。

登山，看红叶。

泡澡，卖人情。

做爱。

除此之外呢。

他吃了药，躺下睡觉，翻身，起床，然后换衣服出去跑步。

肖文进提出一个很诱人的想法，让他留在这里休息，偶尔的回来看看他。

这种待遇总比在S市被压榨干净的好。

尹斻住在山脚下的第三个星期，把该交代该办的事情终于都料理清楚，于是只身往边境去了。

这条线埋了已经有些年头，管用不管用到了再说。

有些事儿，总归可以有活路的。

钞票，枪杆子，他有那么一些隐秘的欲望，他自己知道，肖文进肯定也已经猜到了。

千禧年，从二十世纪跨进二十一世纪，那天晚上的烟花十分绚丽，又出了新的样式，更富贵些，更鲜艳些。

这是一块儿过的第五个年，晚上他听见风里面有些声音，翻身睡得很熟，早晨起来吃过一碗汤面便飞去了荷兰。

第六个年他带回来许多郁金香，肖文进没什么反应，只垂眼看看那个赖着不走还在他这里打秋风的人。

时间过去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昨天还弱风扶柳似的在那儿读书的小孩儿已经长大成人。他彻底的出落出来，模样儿已经变化得不再讨他们那些人的喜欢，可是说到底，仍旧还是“喜欢”他的。

他的好处有不少，坏处也有很多。左右逢源玲珑剔透，口蜜腹剑又衣冠禽兽。

肖文进轻轻地叹了一下，手下用力拽了尹斻的头发，使劲儿地干他的那张灌了毒蜂蜜的嘴巴，尹斻到底不是他最喜欢的那碗茶，可他喜欢的偏偏也不合适常用。

这风情的物件儿。

究竟还是可以用的。

另有一件事情大家是都晓得的，话也就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