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傻子生气
小说: 重生之翰林风月 作者:扶风浪笑 字数:2483 更新时间:2019-09-21 10:10:13
宋晏白在回宫之前已让初筱离了家。
他依稀记得原文中作者曾经提到过有个神医隐居于江南;虽然作者写过的神医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最神的那个了。
现在的问题是不清楚神医具体的信息,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这大半个月过去了,初筱捎回过一次消息,说是钱塘一带许多人听过神医百里夙的名字,但也都说这个百里神医啊神龙见首不见尾,官府的人也好江湖的人也罢,都找不到他,除非他自己愿意出诊。
眼瞧着腊月以后天气越来越恶劣,天黑得也越来越早,随时都要下雪的样子,宋晏白不放心初筱一个小姑娘单独在外,即便她身手不错,便让她回京来了。
反正此事也不急在一时,得知神医确实长居江南已经算是个好消息了,等开了春再让她去寻访也不迟。
只不过,如今赵昂脑子不行,无论是意志力还是上进心都大打折扣,他还是不能理解宋晏白苦口婆心背后的坚持,在先生讲课的时候也很容易被任何东西吸引注意力。
总不能推卸责任地说游先生您脾气太温和了镇不住我家傻太子请您日后务必严而厉之吧,宋晏白想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经历过魔鬼高三的人,那就放着他来亲自“调教”赵昂好了。
首先自然是背书,这个对赵昂来说没有难度,然而就在他暗暗自喜的时候,宋晏白极轻巧地告诉他,不仅要倒背如流,还要会读,还得加以自身的理解。
譬如方才宋晏白便卷着书本问道:“你以为游老太傅为何撰这《孔赋》呢?”
赵昂转溜着眼珠子斟酌一番,回道:“太傅想写便写了呗。”
宋晏白咬牙:“……”
二公子呼出一口闷着的气,又问:“那昨日讲课时先生说到了‘以法治国,以儒安民’,你作何感想?”
“儒——”赵昂锁起眉头沉思半晌,小心翼翼地扯扯他的小拇指,道,“一会儿吃人炉羊吗?山煮羊也好啊。阿白更喜欢哪个?”
宋晏白切齿:“……”
赵昂软着声倒进他怀里撒娇:“阿白,胜儿头疼嘛。”
“都是借口,疼也活该!”宋晏白口不择言,蓦然感到这孩子贴着自己的身躯一震,接着便听见他发出了一声小动物般的呜咽。
他这才反应过来小傻子虽然脑袋磕坏了,终归由内而外是那个人没有变,他精明时候的睚眦必报如今全然变成了一颗玻璃心。
宋晏白只好叹着气搂紧了赵昂,温声道:“胜儿,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赵昂低喃了一句什么“生”的,宋晏白没听清,便接着说:“你可知再过几年你行过冠礼之后,我就不能陪你念书了。”
《越时歌》原文里的设定是皇子们到了十五岁加冠之后,该封王的封王,该赐地的赐地,一律离开皇宫,自立宅邸。
当然即便皇子有了自己的封地,也不会真的离开京畿,大家都会约定俗成地等到太子登基之后才会前往封地。
他们的住宅基本都围绕着宫城,因此这片区域就叫做内城,区别于平民布衣居住的“外城”;当然,这是外话了。
而到那时,赵昂正式掌管东宫,公家会重新为他甄选一个侍读——原著中这个角色是属于楚黎的——这个出身于楚家的孩子不过来自旁支,平日里是决计不会被重视的,作者也没有怎么解释太子殿下是如何从人堆里挖出他来的。
然而如今楚黎却成了三皇子伴读。
不知是福是祸,但愿他是个识时务的人,别跟宋二原身似的最初站到了哪边就在哪儿跟到了死。
赵昂猛地仰头瞪他,惶急道:“阿白为何不陪着胜儿了?父皇分明答应了!阿白归我了!”
乱讲,他宋二公子又不是货物,怎么就归来归去的了。
“你执掌东宫以后就不再需要伴读了,”宋晏白试图好好解释,“再说,由先生主持着,将来我也得去国子监学习,然后入翰林,不能一刻不离地陪在你身边知道吗?”
赵昂“啪”地甩开宋晏白的手,大声道:“阿白好生叫人生气!”
宋晏白被他拍得一懵:“我怎么啦?”
赵昂不理他,跑回里寝趴在枕上,片刻听到某人进屋来的脚步声,他还抬手捂住了耳朵。
宋晏白都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哪里来这么大的气性,他在榻沿坐下,拍拍赵昂的后背道:“胜儿,你理我一下啊。”
赵昂又不舍得真的不理他的阿白,于是强调道:“胜儿好生气!”
“那你告诉我生气的原因如何?”宋晏白与他打商量,“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好不好?”
赵昂扭了扭肩膀,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
他没法子了,只好坐在那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赵昂的背,结果没过多久听着小孩儿渐渐微弱的抽泣声,他也跟着眼皮子打架了。
绿舒进来叫这一大一小的用晚膳,推开门便见这俩人一个趴在枕上一个扒着床榻边,睡得香着呢。
好在屋里炭盆烧得旺,不然还不得感染风寒啊。
这天儿是愈加寒冷了,膳房特意炖了山煮羊:羊肉洗净作脔,置于砂锅内,注水恰好盖过肉块即可,除了葱、椒、盐以外,只用槌凿碎杏仁数枚,明火活水煮之,至羊骨酥烂肉质软糜便可出锅。
再配以羊汁金玉羹使食用,可谓是这寒冬里的一种享受啊。
宋晏白原本只觉得“古人”二字离自己实在遥远,念书写字背诗说文,纵然是哪一样都跟着老师学了,于他而言也很难产生感同身受的体悟。
来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了极亲厚的家人,还有个依赖着他的小朋友,过上与从前完全不一样的人说,是因为上天可惜赵昂磕坏了的脑子,抑或垂怜他上辈子难得情深,都无所谓了,无论如何这都是幸事一件吧。
“总觉得你们古人对学习、玩乐、吃喝,各个方面都是认真对待的呢。”汤汁一直暖到了胃里,宋晏白舒服得喟叹一声。
赵昂大约是忘了先前还在生他的气,下意识就想接他的话:“阿白,什么叫‘你们古人’啊?”
“嗯?”宋晏白自觉失言,打哈哈道:“没有,胜儿听错了。”
“是吗?”赵昂茫然地挠挠后脑勺。
宋晏白连忙给他夹菜:“来,胜儿吃这个,好吃得紧。”
小傻子便立刻被转移了视线。
吃过饭后又歇了会儿,赵昂被老嬷嬷带去温池沐浴,宋晏白招呼绿舒进屋,问道:“司天台可有说什么时候会下雪吗?”
绿舒笑道:“这奴婢如何知晓,司天监观测天象,乃重职,奴婢不敢多问,他们自然也不会告诉奴婢。”
宋晏白想了想:“我可去得司天台?”
“按司天台规矩是不允许的,不过公子若想拜会司天监正或是少监,倒也并非难事。”
宋晏白悻悻地想,早听说司天监正精于术数、五行、龟筮之术等等一点儿都不唯物的学问了,万一人家见着他了觉得他是夺舍的,大喝一声“呔,妖怪!”然后要把他当场办了,那他可不得死得透透的啊。
果然阴阳奇术什么的最犯规了,跟作弊有什么分别,哼!
二公子才不想见!
然而人生啊大多数时候就是这么墨菲……有些人越不想见就越要让你遇到,有些事越不想它发生就越要让你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