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的雪白，悬于空中，两人初见时，齐凌差些将他认做云华。

齐凌想闭上眼，可问情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看着那个令他纠结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突然笑了。

“你再怎么刺激我都没用。”齐凌的话令幻象停滞了一下。

“我心里有云华，也有梁厢吟，我已经认了。”

“考核结束。”看着眼前慢慢淡去的幻想，齐凌坦然自若，“问情，不是你拒绝了我，是我看不上你。”

幻境之外，孟津欣慰地看着老僧入定异样的齐凌，问情的彩光已经收敛，而齐凌滴上去的那滴血也被吸收。

问心问情同气连枝，况且，问心才是最难被收服的。

同样感受到问心认可的齐凌茫然无措地打量着手中的问情，为什么问情会承认自己，这不可能。

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令他看起来有些刻薄，很显然，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有些棘手。

“有问题吗？”孟津对于齐凌的反应并不是很满意，皱了皱眉头，问道。

后者默默地收起问情，在抬眼看向孟津的时候，双眼有些怔忡。

孟津原本光洁的眉心出现了一条微不可察的川字纹。

竟然这么快。

……

炼药塔顶层。

玉川晴作为炼药师工会的会长，炼药塔少塔主，在炼药塔的顶层仍是僭越。

她师父闭关修行已有三年之久，顶层已是无人问津，这才让她抓住了机会偷偷溜进这神秘之地。

要说这炼药塔的顶层有何神奇之处，怕是一个只有玉川晴才知道的秘密。

拿出一个玉盒，打开一看，正是当初齐凌从福祉寻来的八品回春草。

回春草仿佛预料到了危险，在盒中挣扎着，身上宝光波动。

“你逃不掉的。”玉川晴的心情非常好，好到愿意和一株草说话。

指尖冒出一丝火焰，扔在回春草的身上，只听见“吱”的一声，回春草化作了灰烬。但那火苗并没有燃尽，反倒是焰心处多了一点宝光。

对于玉川晴来说，她想要的根本不是回春草的提供的药性，而是回春草开化的灵智。

将火焰随手一弹，竟不知落在了何处。

“一切都准备好了。”玉川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在空荡荡的顶层显得有些诡异，毕竟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希望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妾身很想，一睹魔界风采。”

顶层的窗子前突然飞过一只鸟，

……

三年后，玄虚宗。

两道身影在比武场上上下翻飞，不时还有冰渣溅出场外。

一刻后，白色倩影从比武场倒飞而出，几个踉跄站稳了脚步。

“最后那处踢腿，你力道不够。”台上站着一黑衣男子，相貌俊雅，额角有些薄汗，并不像看起来那般轻松。

他的对手，那身穿白衣，女扮男装的少女一言不发地走了回来，紧绷着一张漂亮的脸，带着难以掩盖的稚嫩。

站在黑衣男子的面前，她再一次抬腿，带着凌厉的风朝着对方的头扫去。

筑基中期，这个实力并不算很强。

“碰。”一声闷响传来，男子的手接住了所有力道。

“以后就用这个力道。”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两人正是齐云和齐凝。

三年多的时间，让齐凝从一个稚嫩的女童变得亭亭玉立，俨然是一个大姑娘了。

受自身灵根的影响，她的性格也愈发冷清，成功逼走了所有追求者。

“擦汗。”一块汗巾轻轻擦过齐云的额角，将所有的汗珠吸走。

齐云都懒得回头，这事只有齐清诚才会干。

齐清诚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身上的杂役服变回了原来的服饰，只不过他的乾坤袋里多了些东西，比如齐云的衣服，齐云的茶具，齐云的汗巾，齐云的发簪……

齐凝和齐清诚对视了一眼，互相点头致意，然后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两座冰山放在一起，还是会有所不同。

如果说齐凝像是山顶积雪万年不化，那齐清诚更像是一座雪山，超脱于尘世的孤傲。

不过雪山也有解冻的那一天，比如面对齐云的时候。

三年之中他们两个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至少齐云不会再拒绝齐清诚的照顾，可以说是正儿八经的当小厮使唤，这就导致无事可做的青竹被调去照顾齐凝。

以齐清诚认真的心性，照顾齐云的事被他做的一丝不苟，可谓是关怀备至，这让齐云不由得心软，继而在潜意识中默默为齐清诚开脱。

“马上就是狩魔了，师父说可以带上你。”齐云带着齐凝下了比武场，传音入密，这件事在玄虚宗还是机密，知道的人都闭紧了自己的嘴。

齐凝轻轻点了点头，她还没学会传音入密。

“我又差人在外打听了一下，齐凌自打你走后音讯全无，这三年没听见他一点动静，想必是寻了个地方清修。”

听到齐凌两字时，齐凝的眼明显亮了一下，听完后半段话时，那光便熄灭了，看起来有些失望。

“浩真宗也有消息，这次秘密召回的弟子里有岚轻和杨羌，陈家兄妹，以及一些不出名的散修，并没有召回齐凌。”齐清诚适时插话，浩真宗召回的弟子名单玄虚宗有一份，负责交接的正是齐清诚。

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浩真宗根本不是找不到齐凌，而是压根没想过找他。

如果是忌讳齐凌身后的齐家，陈家兄妹就不可能被召回，如果小瞧他的实力，同水平的岚轻和杨羌仿佛是个笑话。毕竟，齐凌这两个字在修真界能联想到的不止是和云华、万宗会场大人的绯闻，还有一敌五的战绩。

“难不成云华长老为了避嫌，才把他排除在外？”齐云皱了皱眉头，如果真是这样，未免有些小家子气。

“我相信云华长老有自己的苦衷。”一直沉默的齐凝突然说话，且一开口就是维护之语。

齐云识趣地转移了话题，“一会回去别忘了打坐，你需要再提升一下你的实力，不然狩魔是很容易遇上危险。”

齐凝又恢复了沉默的状态，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