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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鼠猫】开封记事

    开封府发生的一系列灵异事件,每个故事都可以单独来看,不过剧情也是层层推进的哟~\(≧▽≦)/~ 展昭的真实身份,小白的前世究竟是什么呢?请筒子们跟昭然一起来一点点揭开真相吧= ̄ω ̄=

    【开封记事之人面蛾】(大修)

    小说: 【鼠猫】开封记事 作者:昭然影随 字数:9144 更新时间:2019-09-21 10:34:44

    【开封记事之人面蛾】

    “小姐今天就要做新嫁娘了,也不知那未来姑爷会是个怎样的人?”丫头为一身鲜红嫁衣的新娘子戴上凤冠,怎么看怎么喜欢,她家小姐果真是国色天香。

    “你这丫头少说两句,到底是什么人很快不就知晓了。”新嫁娘嗔道,面上飞红。

    “好啦好啦,未来姑爷一定是一表人才的人中龙凤啦。”

    “就你嘴古灵精怪。”

    两人笑作一团,直到喜婆催了一声才盖上盖头,由丫头搀扶着新嫁娘出门。

    就在二人出门的刹那,一双眼睛从铜镜后露出来,死死地盯着二人的背影,很快消失不见。

    白玉堂盗三宝的事不知怎的被官家知晓了,原本可以私了的事最后不得不去皇宫走一趟。

    出宫后,展昭有些气恼地瞪了一眼走在前面貌似悠闲的白衣男子,刚才这臭耗子竟然敢跟官家硬抗,还死不认错,若不是自己以命相护,官家又真的仁慈亲厚,念白玉堂一个江湖草莽不懂律法所以只罚他做了开封府衙三个月的无俸护卫,他现在还能蹦哒的这么欢实么?能不吃牢饭就不错了。

    白玉堂双手抱怀,心里暗叹这才同颜兄分别几天,也才跟他说过自己不知何日能再来开封府,结果也不过几天功夫就又回来了,还真是令人——不爽!

    “白兄,你现在准备去哪?”展昭追上白玉堂,瞥了他的侧脸一眼,问道。暗暗庆幸官家仁慈,体谅江湖人不懂规矩,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也只是罚了白玉堂在开封府当三个月的免费护卫而已。

    “爷穷啊,没地去~”白玉堂嗤笑了一声,声线故意拉地老长,一想到自己被冷不防地从被窝里挖出来,身上连一分钱都被揣就被这猫带到了开封府,还真是狼狈,他忽然转过头冷不防地凑到展昭耳畔,“要不爷先去你们开封府凑合三个月?嗯,就这么说定了!哎,你这臭猫绷着一张脸作甚?笑笑多好啊,哎哎哎,不要瞪爷,爷的眼不比你小。”说着,白玉堂的眼猛地一睁,还真是——大。

    这只臭老鼠!展昭握紧手中巨阙,心里却已经思量开怎么做耗子最好吃,是盐焗还是红烧亦或是清蒸呢?然而面上半分不显。他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淡淡地看了一脸挑衅地盯着自己的白玉堂,“白兄毕竟是开封府免~费~护卫,开封府的大门自然会为白兄敞开。”展昭故意在“免费”二字上加重音量。

    “那倒是好。”白玉堂好似没听到那两个不和谐的字,他狡黠一笑,“希望你这臭猫到时不要出尔反尔就好。”

    展昭锁眉,不解白玉堂此话何意,直到晚上回房休息时他才终于明白白玉堂白天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白兄,隔壁的客房已收拾干净,还望白兄移榻隔壁。”展昭强忍着抽出巨阙去砍这只大大咧咧地躺在自己床上的白皮硕鼠,好声好气地劝解道。

    “不要!”白玉堂一轱辘翻身坐起,满眼兴味地瞧着展昭隐忍的脸,很果断地摇头拒绝,“那里毕竟是新收拾出来的,潮味比较重,还没人气,爷不喜欢。”

    呵呵,你倒是一肚子理由呵。展昭气急反笑,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发现白玉堂是那种给点染料就能开染房的主,不知是白玉堂脾气向来如此,还是只有遇到自己才会是这副无赖模样。

    “展某还真是感谢白兄看得起展某这陋室有人气。既然如此,那展某就预祝白兄住得愉快。”展昭抱拳,不等白玉堂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就抱着巨阙施施然地去了隔壁。

    笑话,且不说那一张床不大,但就那耗子的睡相他展昭可是不敢恭维,万一一时兴起又把他踹下床了咋办?回想起前几日因为客栈就剩一间房然后两人凑合着睡了一夜的悲惨经历,展昭不自觉的摸摸犹有痛觉的屁股,面无表情地决定以后都要离那个长得人模人样,睡觉却人模狗样的家伙远点。

    哼,展昭啊展昭你跑的倒是够快。白玉堂盯着被展昭关上的门,若有所思,他总觉得展昭有秘密,而且这秘密还不简单,不过他现在倒是可以趁着在开封府的这三个月来好好密切关注关注展昭,也许说不定就揪住了一根没藏住的猫尾巴呢。

    夏夜的风总是多了几分凉爽,然而没有人知道在这夜的背后藏了一双血色的眼睛正阴鸷地盯着每一个有可能成为美餐的人。

    陈府今日很是热闹,原来是陈小公子陈子昙娶妻。因为陈大善人平日口碑素好,因此有不少人前去恭贺。

    前厅,陈小公子一身大红喜服,衬得本就丰神俊朗的他更是光彩照人,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也许就是他这般模样。

    吃罢喜宴,在一群人的笑闹下,陈小公子这才歪歪扭扭地进了洞房。他摇摇有些眩晕的脑袋望着端坐在床沿的新娘,嘴一咧,那样子要多傻有多傻。他心里美滋滋的,接过陪嫁丫头递过来的红布缠着的秤秆摇摆着走到新娘身前,醉笑道:“娘子啊,今日揭了这盖头,你我便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了,以后子昙定会对娘子好的。”

    这番话虽说的情意动人,然而新娘并不为所动。陈小公子心里当即升起了不悦,这一女子既已嫁到他家自然以他这个夫君为尊,听了他这话更该感激涕零,又怎的恁不识好歹,竟敢一声不吭。

    陈子昙当下就气冲冲地挑了盖头,但是他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美娇娘而是看到了一个更为可怕的东西。

    盖头落下的刹那,一只人头大小的蛾子停了一会就从新娘的头上飞了下来,白胖臃肿的肚腹上鲜血淋漓,嘴还在嗡动着,显然是在吃什么好东西,再看新娘的头就只剩下了染着殷红血色的骷髅头,两只空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陈子昙,吓得他立时大叫一声,手中的秤直接跌落到了地上,浑身似抽空了力气一般,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晕过去之前,他仿佛看到蛾子的肚上有张熟悉的人脸,可是那人明明已经——死——了——啊——

    大半夜的,开封府忙碌了一天的众人才刚刚睡下,府衙外的鼓声就响了起来,直愣愣地撞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钻进心里。

    包拯刚除下袍子,一听到鼓声,立马就又拿起官服换上。他心里清楚,这大半夜的还来击鼓定是出了非常棘手的案子。

    白玉堂自然也得爬起来,尽管他很不情愿,可谁叫他现在是开封府的免费护卫,这就算是他万般不想起来也不得不爬出温暖的被窝,他可不想被臭猫嘲笑。

    当众人都齐聚在公堂之上时,白玉堂的眼睛左瞟右瞄,发现唯独缺了一个红衣武官。心里一沉,暗道这臭猫肯定又像前几次一样半夜里溜出去了。他心里对展昭的好奇心也愈发盛了。

    包拯威严地扫视了周围,自然也发现展昭不在,不过他倒是没有半丝不悦,相反很是愧疚,展昭这几日忙得可是连歇脚的时间也没有,既然没来,说明多半是累很了,所以睡得有些沉而没听到鼓声,这他能理解。

    当下包拯不再去理会展昭是否到来,一拍惊堂木,“升堂!”

    “威——武——”

    很快击鼓的人就被带了上来,是一个喜婆和陈大善人两口子。

    “堂下何人?半夜击鼓所谓何事?快快据实上报。”包拯定睛看了看三人,沉声问道。

    “包大人,草民是开封府陈府陈有志。”

    “包大人,民妇是开封府陈府陈李氏。”

    “包大人,民妇是开封府甜水巷西头人士张徐氏,专司牵线搭桥之事。”

    三人一一自报完家门后就由陈大善人说起了今日府里发生的怪事。

    “包大人,草民接下来说的事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它的确是真的,草民的妻子陈李氏与喜婆张徐氏都可以作证。”陈有志怕包拯一时接受不了他接下来说的事,所以当即就提醒了下,并拉上两个人证,二人也立马配合地点点头。

    包拯不言,点头示意陈有志开始陈述案子。

    原来陈府今日办喜事,他们刚把小儿子送进洞房,没一会就听到小儿子一声尖叫,赶忙推开门进去,只见一只头颅般大小的蛾子趴在一旁陪嫁丫头的头上蠕动,而自家小儿子则是躺在一旁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老两口赶忙凑过去,谁知那蛾子忽然腾空而起直直地冲二老俯冲过来,二老脚下一个踉跄一下子扑倒在地上,那蛾子停了一会,又向陈大善人俯冲去,陈大善人刚一抬头就看见那人头大的蛾子向自己扑来当即就吓傻了,腿都是软的,半点也挪不动,若不是陈李氏反应及时将他一把扑倒,那蛾子早就附到了他的脸上,陈李氏也是胆大,爬过去捡起秤秆就护在陈大善人身边,只要那蛾子一靠近就狠狠击打过去,那蛾子几次偷袭不成还被抽中了肚子,它当即怪叫一声,也不逗留立马撞破窗户飞了出去。

    待二老爬起来时早就没了影子,受到惊吓的二老不由看向床上,竟发现新娘的头只剩下了骷髅,而被蛾子趴过脑袋的陪嫁丫头的脸也是一片血肉模糊,二老又是一声尖叫,守在外面的喜婆和丫头赶紧进来,也差点被眼前血腥的一幕给吓晕了。于是在喜婆的陪同下,陈氏夫妇赶紧跑到开封府衙报案。

    包拯闻言陷入沉思,果然是一件匪夷所思的案子,很明显这不是一起人为的案件,但是那只人头般大的蛾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也是一方神怪或者也是邪祟?可是它又为什么独独杀了新娘和陪嫁丫头,还专门攻击陈有志呢?这中间定有什么必然联系。

    包拯又一拍惊堂木,沉声问道:“陈有志,本府问你,你可有看清那只蛾子的具体特征?”

    陈有志闻声一震,原本恍惚的神思随即被拉回正轨,他想了一会,回答道:“回包大人,草民隐约中似乎看到那蛾子的腹下好像生了张人脸。”

    “人脸?”包拯暗骇,最近发生的案子似乎都与邪祟挂钩,难不成开封府最近要生异变了?然而许是面黑,所以并没有人能看出包拯的惊骇,“可还有其他特征?”

    “这......”陈有志面有难色,不知该不该作答。

    就在这时陈李氏回答道:“不瞒包大人,说来也怪,这蛾子腹上的脸竟生得很像民妇那四年前死去的侄儿。”

    “你侄儿?他是何人,又是怎么死的?”包拯闻言,心里有个念头快速划过,虽然没抓住,但他似乎明白这其中也许真的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陈李氏立马回答道:“回包大人,民妇的侄儿名唤李志,因年幼成孤,民妇怜惜他便将他接到了身边,这一住就是十年,李志与小儿关系素来要好,有一日他们出去游玩,可是到了傍晚归来的却只有小儿,民妇这才知侄儿失足落水,溺水而亡。”说到此处,也许是又想到了她那命苦的侄儿,不禁悲从心来竟嘤嘤嘤地哭了。

    又问了一些事宜,包拯见无可问才退堂,但是退堂后他早就没了一丝睡意,只因这案子太过蹊跷。公孙策则在一旁拼命翻志怪记事,因为这事真不是人所能解释的了。包拯本想当即派人前去陈府查案的,但是因着天色过晚,又怕惊了人家泄了案情,所以在思索了好一会后,包拯也只是暂且派了人去陈府密切观察新情况,只是案发现场不能破坏了。

    白玉堂听了这事情只觉得这就是天方夜谭,甚至一度觉得那个大腹便便的陈有志得了疯病,并认为边上的两个人不过是为了顺着一个疯子的意思才陪他来开封府击鼓报案的。总之,他白五爷是绝对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的。同时,他也暗暗佩服包拯好肚量,真的很体谅百姓,竟然能面不改色地容忍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如果要换成他白五爷估计早就一剑招呼过去了,打扰他睡觉,哼哼,那纯粹就是——找死。不过他现在只是个免费护卫,所以也只能憋着。直到退堂后他才一路打着呵欠回到猫窝继续睡觉了。

    展昭跳进窗户时就发现今晚开封府的气氛有些不对,直到了第二日早上才从白玉堂那里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吧,你这臭猫昨晚又去哪里逍遥快活了。”白玉堂将昨晚的事情说完后,一个大马金刀就大咧咧地跨坐在了展昭对面。

    “哼,展某一直在房里。”展昭白了白玉堂一眼,有些嫌弃。

    白玉堂见展昭打死不承认也不再追问,反正他有时间可以慢慢去拽展昭不经意露出来的猫尾巴。

    展昭刚吃过早饭就准备去陈府,而白玉堂闲着无聊,于是就打着学习办案的名义跟着展昭去了,他就喜欢和这猫对着干,就喜欢看这猫瞪着猫眼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展昭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心里也明白白玉堂说的学习是假,看热闹是真,于是就只说了一句,“既然白兄愿意一同前往,愿意学习,那也好,只是希望白兄不要破坏了现场就行。”

    白玉堂眯眼,似乎不悦,“你这臭猫什么意思?难道白爷只会捣乱?”

    展昭一扭头,淡淡回道:“没什么意思。”

    “你······”白玉堂拿着画影用剑头直指展昭,半天憋不出话来,不怒反笑,挽了一个花收回剑,就跟着展昭的后头去了陈府。

    “猫儿,你真相信那陈有志的话?你不觉得那人脑子有病么?”一路上,白玉堂的嘴可是闲不住,当即发表自己对此案的看法。

    “陈有志是开封府有名的大善人,从四年前就开始行善,平素乐善好施得紧。”展昭摇摇头,虽未正面回答白玉堂的问题,却也间接地告诉白玉堂陈有志绝对正常。

    “嘁,真想不通你们开封府这一窝子是真傻还是假慈善,竟然会相信无稽之谈,真是有够了。”白玉堂有些讥讽地冷笑。

    “究竟是真傻还是假慈善,白兄去看了不就清楚了么?”展昭不想再搭理这只无聊的白皮硕鼠,当即又陷入了沉思。

    白玉堂听了这话,再次哑口无言,展昭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一切都要见到再下定论,现在他该闭嘴少说话。白玉堂摸摸鼻子有些讪讪。很快一身便衣的二人就来到了陈府。

    按照包拯的要求,陈府的人并没有动命案现场,并且封锁了消息。

    展昭皱着眉头走到陪嫁丫头身边蹲下,只见那一张俏生生的脸被啃了大半,右眼珠外凸,里面惊骇的光一直残留着。脸上是细碎的啮痕,因为结了黑色的血痂很是可怖。新娘则一直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如果不是那骷髅头太过惊悚,也能猜出这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

    因为这事情被包拯封锁了,所以新娘出事的事,周围邻里及新娘的家人都不知道。

    白玉堂虽然也受不了这场面,但毕竟是闯荡江湖多年的少年侠客,自然见得也多,所以并没有冲出去呕吐。不过他心里却是惊骇,原以为的疯言疯语竟然是真的,心里的冲击之大,自是不必说。

    展昭凝神感受了一会,并没有想象中的气味,但如果不是它,那又会是谁操纵了这起闹剧?

    “猫儿,你可看出了什么?”白玉堂凑过来,低声问专心感受的展昭。

    “没有,这次的事很蹊跷。”展昭低喃。

    “你说什么?爷没听清。”

    “白兄,你若有事就先回去吧。”展昭没有回答白玉堂的问题,他看了看外面,转头对瞬间臭着一张脸的白玉堂说道,“展某有私事要解决。”

    哼,又找借口,展昭不管你有什么秘密藏着掖着,爷暂时都不会管,爷要看你能翻出什么大浪。白玉堂懒得回应展昭,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展昭望着他的背影,呆呆地看了一会,才找来陈家人交代了一番。这才离开了陈府。

    入夜,一只通体黝黑的猫跳上陈府的墙头人,灵巧的一跃,一个漂亮的跟头稳稳落地,很快它就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陈小公子的卧房,看看四周没人,它从开着的窗户跳进了屋,若它所料不错,今晚那只人面蛾一定会再来找陈小公子。黑猫警惕地观察了周围几眼,这才躲到了桌子下,并将身上的气息一并收敛了去。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一只人头大的人面蛾从窗户外飞了进来,只是它的肚子似乎更加臃肿了。人面蛾径直飞到陈小公子的床前,肚腹上的那张脸竟然浮现出了类似迷恋的神情来。黑猫却一直弓着身子,保持随时攻击的姿势。

    “子昙,子昙~”人面蛾的脸竟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软糯,只是唤这名字时多了几分缱绻眷恋。

    原本紧闭着眼的陈小公子在这一声声深情地呼唤下竟然缓缓睁开了双眼,只是那双眼却空洞无神得可怕。

    “夕远,你怎么来了?”陈小公子揉揉惺忪的眼,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那张似笑似哭的脸,心里竟忍不住抽痛。

    “子昙,你要成亲了是不?你以后是不是再也不是夕远一个人的了?”

    “成亲?夕远你又在胡说什么。我陈子昙今生只爱你夕远一人。”

    “哪怕我做了鬼?”

    “哪怕你做了鬼。”

    “好,那你跟我走吧,好不?我不想再看你成一次亲。我在那边好冷,你来陪我好不好?”

    “好。”陈小公子说完就掀被下床,连鞋子也没穿就跟着一脸狞笑的人面蛾走了出去,眼看陈小公子就要被引到池塘边,一只黑猫忽然窜了出来,金色的眸子闪过一道流光,趁那人面蛾不注意就跳起来,伸出爪子狠狠挠在人面蛾肚腹上的脸上。

    “呀——”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夜的寂寥,陈大善人及众人循声而来时只看到自家小儿子身着白色里衣赤着脚倒在池塘不远处,心里不禁大骇,赶紧扶了小儿子进屋,陈李氏更是一夜守在床前。

    “大胆妖孽,哪里跑!”一身黑衣的男子拿着剑追着一只飞得飞快的蛾子,只是令人奇怪的是这蛾子肚腹虽臃肿,但速度着实不慢。

    “狩、猎、人!”似乎气力耗尽,蛾子停了下来,转过身来露出肚上清秀的脸,恶狠狠地瞪着黑衣男子,“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原本你们两人的恩怨是不归我管,但是你为了养你肚中的鬼胎杀了两个无辜的姑娘的事我是无论如何都要管的。”黑衣男子眨着金色的眸子,平缓的语调里听不出情绪。

    “哼,找死!”人面蛾大怒,从口中喷出乳白色的丝向男子缠来,男子眯眼,挥剑斩断白丝,这时又有一簇从左边袭来,他刚断了左边的丝,右边的又缠了上来,并且越来越多。

    黑衣男子眉头愈来愈紧,正兀自自顾不暇时,骤然只听得人面蛾发出一声惨叫,周身的丝像失去了生命一般瘫软落在地上。黑衣男子闻声看去,却见人面蛾跌落在地上,肚腹处竟裂开了一条缝,生生将一张清秀的少年的脸给撕成了两半。就在这时从肚腹里面伸出一只短胖的小手,随后又露出一只小脑袋,竟然是个软糯的小婴儿。人面蛾在地上挣扎着用背倒行了一会,拍拍翅膀,撕裂的脸朝向天空,它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瞪着一双眼死了。

    这一切变故仅发生在一刹那,快得让人没有一点心理准备。黑衣男子抿唇,提着剑小心地靠了过去,蹲下身子与爬出人面蛾肚腹的光屁股小孩对视,孩子的一双大眼里闪着光,纯净清澈。

    他仔细地将孩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发现这孩子与人类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差异,他又凑到孩子身上嗅了嗅,令他惊讶的是竟有它的味道,虽然极淡但是还是被他闻出来了。他想了想还是准备杀了这孩子,为了免除后患他只能这么做。

    “呜哇哇哇哇~”小家伙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忽然哭了起来,声音非常嘹亮,黑衣男子脸色一变,扭曲了一会,最后还是黑着脸收了剑,把剑往腰间一别。他默默地扯了一块布料擦了擦孩子身上的粘液,就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提着已死的人面蛾走了。

    第二日,陈家人唯有陈大善人陈有志被召到了府衙。

    陈有志一到公堂上就看到一只人头大小的蛾子放在地上,蛾子的裂开的肚腹朝上,竟然是一张被撕裂的熟悉的人脸——果然是四年前死去的李志,只是他的表情很是痛苦。

    包拯一拍惊堂木,沉声问道:“陈有志,这可是你那日夜里看到的蛾子?”

    这只蛾子是早晨衙役巡街时在陈府附近的小巷里发现的。

    “是······”陈有志死死地盯着那张熟悉的脸,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甚至还有惊恐。

    陈有志见到人面蛾的变化,包拯都默默看在眼里,心里的猜测也验证的八九不离十了。

    “本府发现这李志似乎死得蹊跷,人面蛾只有怨气极重者才会化成,当年他的死可是有什么隐情?”包拯又问道。

    这人面蛾的记载是公孙策在志怪故事中翻到的,又联想到人面蛾攻击陈有志的事,包拯当即就知道这李志死得冤,就悄悄派人去陈府周围查了四年前的事情,也算是小有所获,而这李志的死也可能真的另有隐情,说不定······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包拯的心里渐渐成型。

    “······有——”陈有志跌坐在地上,事到如今他也不再抵赖,这些年他每夜都会被恶梦惊醒,白天也良心不安,所以才开始行善,希望能积些德得些安心。

    原来,四年前陈有志发现自己的小儿子陈子昙与李志之间有猫腻,于是为了保住小儿子的名声,让自家小儿子能及时悬崖勒马,陈有志私下里曾不止一次的找过李志,劝李志为了陈子昙的前途早早结束这段不伦之恋,然而李志并不听,于是陈有志也起了坏心,在两个孩子出去游湖前,悄悄派人将船凿了个洞,不会游泳的李志被淹死,陈子昙则是大病一场。

    陈有志说完事情真相,包拯众人终于明白人面蛾为什么会杀了新娘和陪嫁丫头又为什么会攻击陈有志了。

    包拯将陈有志收押后,开封府周围很多人很是不解,甚至奇怪这大善人竟然也会做出违法乱纪的事。

    “没想到这人人称颂的陈大善人竟会杀人。”结案后,白玉堂虽然惊奇这世上竟真有鬼怪,不过还是觉得这事挺可笑,可悲。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若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有哪个父母不会化身为杀人犯?”展昭倒了一杯水喝下。

    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这陈有志真是太极端了。

    “呵,不管怎么说,倒是可怜了李志和那个新嫁娘了。”白玉堂一进屋就把剑搁在了桌子上,想到李志和陈子昙二人的事不禁心生感慨。

    “哦?”展昭放下杯子,心里一动,不由问道,“白兄似乎并不厌恶李志与陈子昙之间的恋情?说真的,这事若是摊在展某身上,展某一定会像陈有志一样阻断两人的感情。”

    “呵呵,白爷倒是不觉得男子相恋有何不妥,毕竟情之所至,自会情不自禁,他们只不过是爱上的那个人恰好是男子而已,也没什么有悖人伦的。若是白爷哪天喜欢上了男子一定会不顾世俗的眼光的,就是亲爹也不能阻挠。”白玉堂嗤笑,看了展昭的侧脸一眼,说道,“猫儿啊,谁若是做了你的儿子可是惨咯,连个喜欢人的自由都没有。”

    就知道这耗子的回答肯定会与众不同,果然是一只不怕世俗眼光的大白鼠。展昭没有反驳白玉堂,不过眉宇却微微舒展开了,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只是没有人察觉到,甚至就连展昭自己也没注意到在听到白玉堂这个答案后自己的心情竟然好上了几许。

    忽然从展昭的床上传来一声婴啼,白玉堂反应极快,一下子抓过桌子上的剑从凳子上抹了过去,几步就跑到了床边,伸剑挑开被子果然看见一个光屁股的小婴儿 正紧闭着眼张着嘴挥舞着手脚大声啼哭。

    有着带孩子经验的白玉堂当即抱起光裸的小团子在怀里轻轻摇晃着,看着小团子的反应白玉堂心里大致有些明白这孩子是饿了,又想到展昭这么一个大男人肯定没来得及喂孩子,也不犹豫当即就把自己的食指放进了小婴儿的嘴里先代替着,他却不知这个简单的动作吓得展昭差点要拔剑。

    “猫儿,这是你儿子?”白玉堂也不再纠结陈有志的案子,而是赖在展昭待的客房里好奇地逗着床上的小娃娃,眼里满是惊奇与喜欢,刚说谁若是做了这只臭猫的儿子谁就可怜了,结果这臭猫的床上就冒出了个男婴,还真看不出来这只表面看似正经的臭猫竟然连孩子都有了,还真是骚在骨里,果然是个伪君子,哼。

    小家伙兴许也喜欢眼前这个好看的大哥哥,立马停止了啼哭,抱起白玉堂的食指含在嘴里吮吸,眼里闪着满足的光。

    “不是,他是我捡的。”展昭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个小娃娃,说出的话很随意,就像是在菜市捡白菜帮一样随意,只是没人注意到他这一眼里充满了浓浓的警告意味。

    “你这猫儿真是好运,出去一趟竟会捡个儿子回来,有找他的家人么?”白玉堂一边逗着小团子,一边感叹展昭的幸运。

    “他没有家人。”展昭回答。

    “孤儿?”白玉堂疑惑地补问了一句,回头再看向小团子眼里又多了一抹怜爱的光。

    如果是天煞孤星的话的确是孤儿。展昭不置可否。

    “那白爷要做他干爹。”一想到这么粉嫩的小团子叫自己爹,白玉堂的心都是软的,虽说江湖上大部分人都说他心狠手辣,孤芳自赏,事实上他非常喜欢小孩子,记得大嫂的孩子刚出生时可把他喜欢坏了,比他那个做了爹的大哥还要欢喜,所以也就练就了一身照顾糯米团子的本领。

    “展某劝你还是收起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展昭白了白玉堂一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白玉堂这么喜欢小孩子呢,这家伙明明没有什么多大的耐心啊。嗯,不是说锦毛鼠风流天下么?他自己怎么不去生一个,估计想给他生孩子的女子会有很多吧,忽略去心里不明显的不痛快,展昭又说道,“过几天展某会找户人家把孩子送了。”

    “那就送给白爷吧。白爷不缺钱,养得起这个小娃娃。”白玉堂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团子摇晃着,生怕弄疼了他,又不满地瞪着展昭,无论如何他白玉堂都要把这个小团子留下。

    展昭回头,眯眼望着白玉堂,那一刻白玉堂竟觉得有无形的杀气在周身萦绕,这杀气之重,并非是他所能抵抗的,就在白玉堂快撑不住时,展昭忽然别开眼。

    “那就留下不送走了。”

    【开封记事之人面蛾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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