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段日子都是平平静静的，小姑娘地情况也在好转，吴邪看看她，再看看沉默地站在一边的张起灵，心情也好了不少。

重新回到杭州，是在端午节之前，吴夫人要去看赛龙舟。

当天吴夫人和吴一穷打着伞走在前面，张起灵一手抱着小姑娘一手牵着吴邪，不紧不慢地跟在俩人身后，耳边是喧闹的人群。

小姑娘似乎也很喜欢这样的情景，左右看着，时不时笑出声。

到了目的地，吴邪没看人来疯的吴夫人，转而扭头看着身边的张起灵。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龄的关系，两个人相处相处起来完全没有小青年的热情，就像一杯温水，不冷不热的，刚刚好。

似乎是察觉到了吴邪的视线，张起灵送开他的手，在吴邪头发上揉了揉，比普通人要长的手指碰了碰他的脸，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吴邪。

“小哥……”吴邪握住他的手，低头看着上面的茧子，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端午节一过，吴夫人就收拾东西回去长沙了，吴邪总算觉得日子清净了，每天睡到自然醒，带着小姑娘和张起灵在店里坐着打发时间。

小姑娘大了，也活泼了起来，自己走路稳当之后，吴邪也不怎么拘束她，随她去，她也能自娱自乐。

经常玩着走到张起灵身边，扯着他的裤子，仰着头眨巴着眼睛，把手里找到的东西递给他。

通常这个时候，张起灵就会睁开眼睛，看着她手里的玩具，伸手接过来，面无表情地碰碰她的脸，看着小姑娘笑得开心，表情也柔和一些。

这天吴邪出门买菜，一回来看见小姑娘坐在张起灵脚边，前面摆着一张小凳子，上面放着一本儿童启蒙读物。

但是吸引吴邪视线的并不是小姑娘，而是张起灵手里的东西，一看到那个本子，吴邪脸上一红，把东西扔给王盟，大步走过去，想把东西拿过来。

谁知张起灵没抬头，却仿佛知道他过来了，手一伸，吴邪不仅没把日记本抢过来，还整个人因为重心不稳的原因，一下砸在了张起灵怀里。

吴邪挣扎了一下，听到头顶传来张起灵低低的闷哼，一下就蒙了，犹豫了一下，收回手，闭着眼睛装死。

张起灵看着他这样子，难得的笑了，单手将他扶起来，就着把吴邪抱在怀里的姿势，继续看他的日记。

坐在旁边的小姑娘不解地看着他们，大声叫了句“爸爸”，就不管了，看着凳子上的书。

吴邪抽空看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实在没空管小姑娘，眼前被张起灵一页页翻过去地日记本，就像是把内心深处的秘密一点点露出来。

到最后，吴邪干脆把眼睛一闭，自暴自弃地坐在张起灵怀里，只是颤抖个不停地睫毛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本日记是他从开始下斗回来后写的，不是每天都写，所以写的不是很多，当时想着可能要写得东西会很多，索性买了一套十本。

这些年陆陆续续写一些东西，也已经写完了，新买的一套也拆了，只是写了没多少。

没一本日记，吴邪都在封面标注了序号这会一看封面就知道张起灵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想着这里面刚开始写了大多数吐槽张起灵的话，吴邪就忍不住心虚，尤其是后来他进了青铜门，吴邪自己一个人回来后，有很长时间迷迷糊糊的，写的东西后来他看了都脸红。

不过想着没人看到，就没扔了，现在被正主看到，真是丢人到家了。

吴邪记得早两年就把这东西收起来了，这会突然冒出来，也就只有小姑娘了。

“吴邪。”

正胡思乱想，耳边传来张起灵似乎有点无奈的声音，吴邪整个人都僵硬了，脖子处还有若有若无的呼吸，让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小哥……”咽了口口水，吴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张起灵，脑子里仿佛倒了一罐浆糊。

张起灵没说话，把手中的日记本放在一边，双手从后面抱紧他，下巴撑在吴邪肩膀上。

“我很高兴。”良久，张起灵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看着吴邪诧异看过来的眼眸，抿着嘴唇在他嘴边亲了下。

吴邪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不过并不妨碍他享受突然的温情。

日记本事件后，吴邪发现他和张起灵之间似乎有什么细微的变化，但看着张起灵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又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只好作罢。

眨眼间，小姑娘就该上学了，吴邪把她送到学校，在校门口看着她的身影彻底进去教学楼，这才和张起灵往回走。

走到一半，停在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张起灵突然开口：

“吴邪。”

“嗯。”吴邪扭头，张起灵背着光，只能看清楚一个大概的轮廓，面上的表情完全看不见：

“小哥，怎么了？”

张起灵抿了抿嘴唇，摇摇头，牵着他的手，跟随者人群走过马路。

那天的事情让吴邪心里有些不安，连续好几晚上都睡不好，经常半夜做梦惊醒，然后又在张起灵的陪伴下渐渐睡着。

这么一折腾，吴邪的精神状态一直提不起来，有时候说这话就能睡着，时间一久，脸色也不见好，仿佛七八十的老人一样。

吴邪洗完澡，擦着头发，看着镜子里和前段时间仿若两人的自己，忍不住苦笑，怎么就突然间这样了呢？

一进卧室，吴邪趴在床上，连头发都没擦干就睡着了。

张起灵进来看着他，眼神暗了暗，走过去在他脸上按了下，轻声道：

“晚安。”

第二天醒来，小姑娘坐在床头抱着洋娃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见他醒了，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爸爸，醒了。”

吴邪笑了笑，看着她把脸凑过来，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她：

“叔叔呢？”

小姑娘摇摇头：“不知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叔叔让我陪着爸爸。”

“嗯，乖。”吴邪撑着坐起来，陪小姑娘玩过家家，不多时打了个哈欠，视线又渐渐模糊，等小姑娘给洋娃娃穿好衣服，抬头就见他睡着了。

“爸爸。”

小姑娘叫了他一声，没得到回应，抱着洋娃娃靠着吴邪，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