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想就在这边照顾他，被吴邪劝走了。

此后，吴邪地生活又回到了原点，在铺子里喝茶消磨时间，照顾小姑娘，偶尔回想起张起灵，夜晚一个人压抑不住情绪的时候，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做一些令人害羞的事。

每次做完，吴邪总是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即使屋里没有人，也不想出来，仿佛出来了之后，内心所有羞于见人的秘密就会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但事情的热度，总有一个期限，过来最开始那会，吴邪也就看淡了，跟个提前过退休生活的老大爷一样，养了只猫，小姑娘不在跟前的时候，就逗逗猫。

王盟好几次想摸一下猫，总是得到几道爪痕，吴邪就在一边笑话他，然后捏捏猫的爪子。

生活不会管你有多少心事，只会在后面火急火燎地赶着你往前冲，除了这辈子走到尽头，你永远停不下来。

吴邪就这么看着小姑娘长大了，谈了个男朋友，家里不穷，也不是多有钱，父母除了还算好。

“小姑娘长大了，该嫁人了。”吴邪看着刚约、会回来地小姑娘，感叹了一句。

他看过那小伙子，虽然比她大了五岁，但对她挺好，虽然吴邪不太喜欢他的父母，如果受了委屈，搬出来住就好了。

在张起灵再一次离开的第十二年中秋，曾经的小糯米团子结婚了，请了两边的亲戚朋友，举办了婚礼。

婚宴上，吴邪多喝了几杯，最后被送回去的，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

但不想动弹，吴邪点了根烟抽着，被烟熏红了眼睛，一根烟抽完，轻轻笑了。

“怎么就梦到你了呢。”

吴邪道，抹了把眼睛，掀了被子去洗漱，镜子里面的人已经快五十岁了，岁月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痕迹，吴邪冲里面的人笑着，洗了脸说了句：“早安。”

姑娘三天回门，吴邪难得动手煮了一桌子菜，忙活了半天，酒足饭饱之后，吴邪收拾东西准备去长沙。

吴夫人年纪都大了，即使一直保养着，老了也还是病痛不断，毕竟他们年轻的时候经历的事情多了，身体时好时坏。

吴邪准备回去陪着他们，说不定哪天人就走了。

背了个包，吴邪刚把铺子锁好，一转身就看到大太阳底下，来往不息的车辆背景前，那人一脸冷漠地抬头看着二楼的窗户。

大概是听到了包掉在地上的声音，他才把眼神挪下来，看着吴邪不知是激动还是怎么有些颤抖的身体，眼神有些迷茫。

“小哥，你怎么来了？”吴邪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停顿了好一会，才稳定下来：

“应该说一声的，我都没准备。”

那人定定地看着他，语气冷漠，说出来的话，却异常伤人：

“你是谁？”

吴邪彻底地愣住了，看着他，憋着不知道为什么涌上来的眼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良久，他低着头轻轻说了句：

“以前的朋友。”

说完吴邪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不过很久没见了，你大概都忘了。”

张起灵点点头，走过去抱了他一下，转身离开，留下吴邪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

最后，吴邪还是捡起了包，拍掉上面的灰，拦了辆的士去高铁站。

不远处，胖子看着汽车离开，不解地看着对面的人：

“小哥，你为什么不和天真说清楚？”

“没有必要，他这样挺好的。”说完，张起灵就不开口了。

“所以你宁愿永远去找那毫无意义的长生不老药？”胖子倒了杯茶，突然就有些看不懂张起灵和吴邪之间的关系了：

“你每次都等着吴邪活过来，然后送他去别人家做一个正常的人，为了让他活的更久，自己去找虚无缥缈的东西，有没有想过，或许吴邪只想安安静静地和你在一起，无论病痛，哪怕只有一世？”

张起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再次见到张起灵，是在吴夫人的葬礼上，他是和胖子一起来的，吴邪跪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旁边精神有些恍惚的吴一穷像个木头人一样。

从墓地出来，吴邪把吴一穷安排好，然后和张起灵在人行道上慢慢走着，膝盖已经跪肿了，针扎一样痛。

“小哥。”

张起灵停下脚步，看着吴邪转过身，眼睛还没消肿。

“我死了以后，就火化了吧，一次次的活下来，总是跟不上你的脚步……”

吴邪抬头看着头顶的树叶，过了一会，重新看着张起灵那张脸：

“这样很累。”

张起灵第一次哑口无言，一双手紧紧攥成拳，然后又放开：

“为什么？说好了的事情，怎么可以先放弃？”

吴邪歪着头，天真地看着他：“为什么？”

“大概是累了吧，我只是想你陪着我，但每一次，你都出现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很累。”

顿了顿，吴邪看着不远处的车辆：“这样，我们活着都很累。”

之后，张起灵就没再离开了，守着吴邪，看着他的身体一天天地虚弱下去。

吴邪拒绝了他放血给自己喝的建议，那几天张起灵浑身的冷气似乎更足了，吴邪看着有些莫名其妙。

期间张起灵又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去厨房折腾了半夜，吴邪洗完澡，给自己吹干头发，又给猫整理整理了一番，走到厨房门口，看着他在里面盯着电磁炉上面的那口小锅。

那是以前给小姑娘煮米糊的奶锅，很久没用了，一直放在橱柜里，也不知道张起灵怎么找出来的。

“小哥，在做什么？”吴邪从背后抱着张起灵，打了个哈欠，脸颊在他背上蹭了蹭。

“身上脏。”张起灵动了下，没用多大力，吴邪也没听他的话，他不在这几天一直没睡好，这才靠上来就睡着了。

张起灵只好一手搂着他，一手拿了筷子搅动锅里的东西。

那玩意最后，张起灵是趁着吴邪睡的让他吃下去的，那味道瞬间让吴邪清醒，但是被死死地压着动弹不了，嘴巴又被捂住了，只能硬生生地等它散去。

等张起灵终于舍得放开了，吴邪直接跑到洗手间干吐了十几分钟才缓过来。

掬了把水洗脸漱口，透过被水打湿地头发看着现在门口的张起灵，吴邪心底的怒气又消散了。

“小哥。”

“嗯。”

“下次和我说一声。”吴邪顿了顿，直起腰抹了把脸：“别这么突然。”

张起灵没应，直接走过去将他抱着，直到吴邪骨头都酸了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