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清晨，维也纳机场。

和安静语在家宅了整整两天后，顾明曜打算乘一大早的航班回柏林。安全起见，他不能待得太久。

的士停在机场大门外，顾明曜提着行李箱下了车，将车门间的缝隙拉大，冲挪到门前的安静语伸出手。

“这么绅士啊。”安静语笑着调侃他，“十年前你可不这样。”

顾明曜把他拉进怀里，“那是我傻，不知道疼你。”

“编，就知道编。”安静语戴着墨镜，不过不难想象，镜片下一定是不屑的目光。

顾明曜笑了笑，拍拍他的后背，“好了，就送到这儿吧？再往里走人可就多了。”

安静语抱住他的腰，在他肩头靠了片刻，“嗯，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没关系，马上就能再见了。”顾明曜把脸埋在他发间，轻轻嗅了嗅他发间的清香，“英彰那边一来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快走吧。”安静语退开他，“赶不上飞机就尴尬了。”

“好，都听你的。”顾明曜微微弓腰，在他额间轻吻一下，“那我走了，自己照顾好自己。”

安静语用力把他推向机场大门，一言不发目送他走远。

看到他消失在门里，安静语重重地呼了口气。

老实说，自从见到顾明曜，那个连环杀人犯又开始作案之后，他最近这段时间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也说不上来是什么，难以言喻，但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让他有些心烦。

也许是因为在顾明曜面前暴露了身份，让他有些慌吧。毕竟BND反对他和顾明曜见面的态度那么强硬。如果让塞西利奥知道了他们已经偷偷见了面还滚了个床单，不晓得会不会一巴掌扇死他们俩。

安静语默默扶额。

怎么有种偷情被捉奸的既视感。

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的手机在响。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艾利欧打来的。

“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艾利欧酸不溜秋地说。

“这两天有点事要处理，太忙了，顾不上你。”安静语摸出烟盒和打火机，点上烟站在了垃圾桶旁，打算抽完再走。

“别给我找借口啊。”艾利欧说，“是被那些上门来找你的乐团和学校弄烦了吧？”

“这也是其中的一个理由。”安静语深吸了一口烟，“怎么，又有人来找我了？”

“是啊，直接找学校里来了。”回想起那些气势汹汹的公关，艾利欧好像很不爽，“你是不是也该给人家一个明确的答复了？”

“不急，等我回学校再说。”

“那行吧，快点回来啊，这两天都快到毕业演奏会了，你还在搞什么事情。”

“知道了，操你的心。”

安静语不耐烦地挂掉了电话，叹气。

既然形式这么紧迫，看来是该快点做个决定了。

午后，顾明曜乘坐的航班准时降落在了位于柏林的国际机场。

走出通道后，他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英彰。

“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林皙来接我。”他豪不客气地把手里的行李箱甩了过去，插兜往外走。

“原本是这样没错。”虽然很想把这个沉到吐奶的箱子砸在他脸上，但英彰还是很好脾气地忍了回去，“不过刚好有事找你，我等不及。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来？”

“哦。”顾明曜像是漫不经心地说，“车胎修好了吗？”

“……？？？”英彰愣了三秒，“卧槽你XX的扎我车胎有病啊！”

“我可没说是我扎的啊。”顾明曜露出不屑的笑容，“瞎想什么呢？”

英彰狠狠地抠住行李箱，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冷静。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还是很想揍死顾明曜！

没事儿扎人家车轮胎是要搞什么是事情？人干事？！

不过今天来确实是有要紧事找他，现在不是撕逼的时候。

“这两天你小情人没再出什么状况吧？”英彰沉住气，问。

“出什么状况？”

“那天不是说不想再继续调查嘛。这两天没再说吧？”

“没有。”

“那就好。”

顾明曜没再理他，英彰看他的样子，也识趣没再多说一句话。

和小情人处了几天就要分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心里有多不爽了。

所以走了大半截路程，车里都是一片沉默，特别安静。

直到英彰在一个十字路口左拐，顾明曜才开口：“这好像不是回公司的路？”

“当然不是。”英彰看了眼时间，稍稍提高车速，“调查又陷入僵局了，我想带你去现场看看，从受害者的视角来看的话，也许会有什么新发现。”

“原来如此。”顾明曜降下了点车窗，“怎么不早说？”

英彰耸耸肩，“我怕提前告诉你，你就不会跟我来了。”

“放心，我没那么脆弱。”顾明曜迎着从车窗缝隙里吹进来的凉风，“况且，这是为了我和他好，我没理由拒绝。”

“但你还是有点不爽吧？”

“你这车轮胎不错啊，值几个钱吧？”

“你再打我车胎主意试试？！我跟你拼命。”

顾明曜用力忍笑。

英彰憋着气开车，路上差点撞上一辆老普桑。

这次的案发地点依旧是在富人区。是一座有些年份的别墅。

离案发还过去多久，别墅大门前依旧拉着警戒线。门边有片警站岗执勤。

英彰在停车带停好车，掏出证件进了大门。

自动铁门后，是对称的庭院。虽然不大，但看起来也是花了大工夫修养的。这家主人的品味，应该不差。

“这才过去几天，估计里面的味道还没走。”英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口罩递给顾明曜，“戴上吧，省得呛鼻子。”

顾明曜没有反驳，老老实实戴上了口罩。

显然他并没有身为刑警的英彰那样强的定力和重口。

打开别墅门后，一股淡淡的腥气飘了出来。顾明曜下意识皱眉。

“你行吗？”英彰有些担心。

顾明曜点了点头，“没事，受得了。”

“陈尸的地方就在这儿。”英彰走进客厅，“和十年前齐家的案子一样。”

顾明曜跟着他走进来，突然闻到了一股直冲头顶的腥臭。房间里的一切都维持着原样，地上还有尚未清洗的血迹。

他忍不住开始反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