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顾明曜做了一个很漫长也很美好的梦。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十年前，他躺在安静语家后院花园的草地上，安静语坐在他身旁，温柔地撩开他额前遮眼的碎发。

微风袭人，空气中弥漫着草和花的香味。

安静语的母亲笑着送来她亲手做的蓝莓派。安静语从母亲手里接下盘子，喂了他一小块。

他清楚地记得派的味道，甜中带着一丝酸味，非常合他的口味。

安静语和母亲谈论着邻里之间的趣事，他也笑着插了几句。

在温馨的气氛和爱人的笑声中，他却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英彰，他醒了！”

安静语的声音闯入他耳畔。

他睁开眼，然而只是睁眼，他也觉得疲惫不堪。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干了，他躺在床上，动了动手指，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胳膊。

他只好清了清嗓子：“我……”

“闭嘴，别乱动。”安静语按住他的肩膀，“你给我好好躺着，医生马上就来。”

……哦。

他吸了口气，胸腔和胃突然一阵抽痛。

“跟你说了别动！”安静语凶神恶煞按住他，“再动我扔你下楼。”

顾明曜迅速闭上眼睛躺尸。

我老婆真凶。

也难怪。安静语走之前他才保证过绝对不会有事。这才几天不见，就把自己搞进了医院。

话说回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记得好像是在办公室里倒下了。在那之前，好像吃了什么东西。

他的记忆似乎有些断片。

医生替他检查过身体后，在门外对英彰和安静语说了些什么，隔着门，顾明曜听不太清楚。不过看安静语回来时放松的表情，大概是他已经没什么事了之类的好消息吧。

“医生怎么说？”他讨好地笑着问。

安静语白了他一眼，“说你马上就要死了，让我们准备办葬礼。”

顾明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要不要这么狠？”

“闭嘴。”安静语狠狠瞪他。

顾明曜感觉自己要是再多说一句就会被自己亲老婆活活打死在病床上。

安静语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抱着胳膊生了半晌闷气，“医生说你没什么事了，大部分毒素都排出来了，住几天院挂点水吃点药，没什么异常就可以回家了。”

顾明曜点头。

“你说句话。”安静语踢床脚。

“你不让我说。”顾明曜委屈巴巴。

“……你这么听话是要搞事情吗？”

“我不搞事情。”顾明曜盯着他，目光焦灼，“我搞你。”

安静语：……

“咳。”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还难受吗？”

“我没事。”顾明曜慢慢抬起胳膊，握住他的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安静语微微前倾，回握，“只要你没事就好。”顾明曜的手冰凉，但还有一丝温度，握在手心，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如果这次给他下的毒不是农药，是别的什么剧毒，现在握着的这只手，应该就是冰凉得没有一点温度了吧。

安静语拉起他的手按在脸上，“算我求你了，别再追究十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