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塞西利奥在手机那边怒吼，“没跟我说一声就跑去柏林，你知道凶手可能就在柏林附近吗！”

安静语捂住冲着听筒的耳朵，“啰嗦死了，我当然知道。”

塞西利奥做了几个深呼吸，消了消气，“你是去见顾明曜了吧？”

“嗯。”安静语直白地回答，“他出事了，我不能不管。”

“我就知道。”虽然早有预料，但确认了事实之后，他还是感到有些头痛，“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我就不说什么了。总之，这次的事我已经汇报给上级了。你放心，你去柏林的事我没说。”

安静语握紧手机，“那么应该不会只是你汇报了就完事了吧？”

塞西利奥沉默了一小会儿，“上面给我的回复是，如果你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也没有再打算追查这个案子的意思，建议你重新换一个身份，这样比较安全。”

幸好握得比较紧，手机没从手里滑下去，安静语稳住自己的情绪，“你是说，放弃现在这个身份，再重新开始一次吗？”

“对。”塞西利奥的声音十分沉重，“上面很关心你的安全问题。他们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这样是最好的选择。不管是对你还是对顾明曜，或是你身边其他的人，都好。”

安静语没有出声。

“我没有让你立刻给我答复。”塞西利奥说，“你考虑一下吧。维也纳这边先别回来了，你现在一个人回来反倒危险。我过去之前，你先呆在顾明曜身边。我把这边的工作做完了就去接你。”

没有听到回复，塞西利奥以为他在犹豫，“安，有时候，逃避更好。”

“看样子，你是已经笃定了我一定会同意你上级的安排。”安静语攥住拳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继续逃避现实了？”

“可是你确实不想再查下去了对吗？”塞西利奥一语戳中了他的痛处，“十年了，你一点恢复记忆的迹象也没有。近几年来，你也没再主动提过调查的事，其实你已经差不多想要放弃了不是么。”

“我确实有想过放弃。”安静语按不住地有些冒火，“但多亏了你，我现在没有这个想法了。我现在只有把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这一个念头。你不用过来接我了，我会一直和顾明曜在一起。”

他干脆地挂掉了电话，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胸口好痛。

刚刚他忍不住冲动了。

原本都决定好了，彻底放弃调查，也放弃演奏家的身份，这样就可以低调地呆在顾明曜身边了，他们也都不会有危险。

然而，塞西利奥上级的态度应该根本就不是在跟他商量，是给他一个选择。继续协助查案，或者再换一个身份，滚到BND和凶手都看不见的地方去。

他等了十年。现在再要他离开顾明曜，不如让他去死。

过了很长时间，还不见安静语回来。英彰拉开门，转身走进了病房。

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顾明曜，他叹了口气，“你也给我小心点啊，不是都跟你说了最近很危险。”

顾明曜摊手，“我无话可说。”

“服了你了，以后看清楚再给我吃啊。”英彰在床边坐下，“所以呢，你应该有头绪了吧？”

“算是吧。”顾明曜看向窗外，“英彰。”

“嗯？”

“顾明曜！”

安静语推开门。

英彰一脸懵逼。

“我在。”顾明曜乖乖把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我……”

安静语喘了口气，刚说出一个字，头突然一阵剧痛。

他的视线晃了晃，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他脑海里划过。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不好……我没错，我没有错……”

脑中萦绕着陌生男人的声音。

回过神来，他脱力地跪在地上。

“小然，你怎么了？”顾明曜紧张地扶着他的肩，“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安静语扶住额头。额间尽是冷汗。

他后背升起一股莫名的凉意。

刚刚那个黑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