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四月初，德国的天气已经不再像二三月那样冷。到了白天，站在阳光下，周身都充满了暖意。

顾明曜和安静语手牵手走在街头。

今天是他出院的第三天。

安静语打算在柏林长住，来得很急，也没有带什么行李，现在回维也纳取太大费周章。所以，本该在家静养的顾明曜从家里偷溜了出来，打算陪他逛街买些衣服和日用品。

他们都戴着墨镜，穿着休闲装，尽量低调。但两人走在一起实在太惹眼，一路上也有不少回头率。

“我们这样子在外面乱晃真的没关系吗？”安静语拽了拽他的手。

“当然没问题了。”顾明曜笑着回答，“想什么呢，这儿可是柏林啊。在这个彩虹之都里，就算我们当街打啵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他偷亲了安静语一口，“你看，一点关系也没有。”

“什么啊，我说的不是这个。”安静语擦了擦脸上沾到的口水，“我是说，现在形势这么紧急，大家都在担心我们的安危，我们确实也处在危险之中。这种情况下，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在外面乱晃，真的没事吗？”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顾明曜用力揉他的头，“你放心好了。给我下毒的人当时完全有机会直接杀死我，如果放的是剧毒，那么我当时肯定已经死了。但他并没有杀我，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想杀我们的意思，对吗？况且街上人这么多，他不会冒险在这种地方杀人的。英彰的原话。”

“这么说是没错……”安静语脸上依旧写满了担忧。

“好啦，别想啦。今天出来就是要陪你逛街的嘛。”顾明曜指向两边的商店街，“想不想吃冰淇淋？我买给你。”

安静语无奈叹气，笑，“那我要吃最贵的。巧克力味。”

“没问题。”顾明曜拉着他转身去买冰淇淋。

和安静语要求的一样。

最贵，巧克力味。

“话说回来。”安静语舔了几口巧克力冰淇淋，“今天怎么不开车呢？像你这样天天坐专车的肯定不习惯长时间步行吧？”

“是有些不习惯。”顾明曜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行头，“说实话，穿成这样我想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

白T恤，紧口的宽松牛仔裤，运动鞋。这种一点也不正经的打扮，他从没在健身和晨跑之外的时候穿过。

然而就算是健身晨跑，他也是一副正经的健身房装束。

这样上街，好像还是第一次。

“不然叫你的司机来吧。”安静语捂嘴，似乎是在忍笑，“离购物中心还有段不小的距离呢。”

“你好像在偷笑嘛。”顾明曜捏住他的脸，“不相信我是不是？”

“当然不是。”安静语矢口否认，“我相信你还能再战五百年。”

“……”顾明曜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来吃一口。”安静语把冰淇淋塞进他嘴里，“很好吃的。”

……

顾明曜嘴差点被冰掉。

“啊，走累了。”安静语坐在街边的墩子上，点烟，“歇会儿。”

顾明曜宠溺地笑了笑，坐在他对面，“头还有疼过吗？”

“没有了。”安静语弹了下烟灰，“不是已经看过医生了吗，别瞎担心。”

医生的说辞仍然没什么变化。

记忆不是用医学能解决的问题，但如果一旦有恢复记忆的迹象，其他的记忆就会像潮水一样慢慢涌上来。

不能着急，只能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