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段总日常不务正业
小说: 陪段少爷作死的每一天 作者:南风拂雨 字数:2223 更新时间:2019-09-21 11:11:12
段浩阳是在一阵丧心病狂的手机铃声中惊醒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但从噩梦清醒过来的瞬间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睡着了,就立刻进入了应激状态。后背僵硬地挺直,体温骤然降低了好几个档,人依然不清醒然而视线却下意识地在周身扫了一圈。
确认了安全之后,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下来,摸索着在身上找手机。
陈时雨坐在驾驶座上捧着半个三明治正在啃,听到动静,扭头从他身上盖着的风衣里摸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撇嘴:“年老力衰打来的。”
段浩阳拿过手机,闭眼捏住鼻翼揉了揉,发现额间到鼻梁骨都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随手蹭了蹭,用免提接起了陆辰齐打来的第二通电话:“陆辰齐你什么时候能有点眼色?你那脑子是用来出气的?”
被手机铃声吓醒,段少爷起床气立刻就冒上来了。
陆辰齐架着残废的胳膊,顶着乌漆抹黑的眼圈,站在市局漏风吱呀乱响的窗户旁边,被他堵得生生哽咽:“段总,这一大清早的,您就不能有点年轻人的朝气吗?”
精疲力竭的大脑当机,陆辰齐耳朵嗡嗡响眼前发黑,深刻觉得段浩阳再说两句他马上就能飞升圆寂了。
段浩阳降下车窗让清凉的晨风吹了进来,按着太阳穴,没再发脾气,然而口气依旧很不耐烦:“你最好是有重要的情况给我汇报,不然我刚买的那块地皮糊起来的地基就是你下半辈子的归宿。”
陆辰齐:……
“杨兴业的母亲说他遇害前一段时间跟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提过公司里的账目有一项对不上。”
陆组长一口气不带停顿地总结完了有效信息,成功避免了自己跟砖瓦水泥过日子的命运。
段少爷果然心情好了许多,抬起胳膊搭在车门内侧的扶手上,调整了下僵硬的坐姿,问:“什么账?数目大吗?”
“不大。”
听筒里响起声打火机的声音,应该是陆辰齐点了根烟,他抽了口烟,接着说:“具体是什么,杨兴业也没跟他妈细说,不过耗了几天了,这好歹是个像样线索了。”
段浩阳想了想,又问:“吴健那头怎么样了?”
陆辰齐:“还是你知道的那样。忙了一晚上,还没来得及重审。”
段浩阳欣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思考了片刻,说:“让你手底下的小刑警继续审,等他把那个顶包的贩毒团伙供出来,先别急着一锅端,就先把人扣着。他跟我们要找的那伙人接触不多,没什么大用处,重点还是在杨兴业和刘云伟身上。”
“知道了。”
陆辰齐应了一句,“你今天什么安排?”
段浩阳轻声笑:“早上开会,下午暂时没安排,可以不务正业——我们走一趟杨兴业上班的地方。”
听到“不务正业”的四个玩笑字,陆辰齐也跟着笑了:“得,那我也先回去睡一觉,你会开完了给我来个电话。”
段浩阳“嗯”了声,正准备挂电话,陆辰齐又说:“对了,还有件事。我让外勤又跑了趟刘云伟家,在他家里找到了一支注射器,针头上验出了杨兴业的血液和DNA,针管里的残留物确认是甲卡西酮。但我们在刘云伟潜逃当晚就搜过一遍了,当时并没有这个注射器。”
“意料之中。”
对于这个算得上是突如其来的突破,段浩阳并不觉得很意外,“这个时间点出现这种证据,明显是凶手已经算计好时间后来放进去的,去调周围的监控——不慌,稳得住。”
陆辰齐半开玩笑地打趣:“有你这话可比速效救心丸有用多了。事就这么多,不跟你扯了,我睡觉去了。”
“下午见。”
段浩阳放下手机,仰头将整个身子靠在了座椅上。
一阵微风从窗口飘进来,稍稍带起了他鬓角的发丝。凉风拂在脸上,让他彻夜不眠累积的疲惫多少发散了些。
陈时雨白净的胳膊戳进他视线,塞给他一包三明治:“电话打完了?趁热吃吧,再不吃凉了。”
段浩阳拆开看了一眼,西红柿熏鸡肉三明治,是他比较喜欢的吃法,在店里加热过,趁他小睡的空档凉了不少,这会儿拿在手里的温度刚刚好。
他咬了小口,抬手揽住陈时雨的肩膀,“这么关心我啊?”
陈时雨一把搡开他:“滚蛋。”嘴上嫌弃,耳朵尖却窜起了一抹红。
段浩阳对他这副小模样喜欢得不行,几口解决了三明治,卷起衬衣袖口露出他能在三环付个三室一厅首付的镶钻腕表:“八点半多了,要不车你开走吧,我等下让助理再送辆车来。”
“不用了。”
陈时雨收拾好两人吃剩下的包装,团成一团跟空掉的咖啡杯一起丢进咖啡厅送的纸袋里。
段浩阳把腕表凑到他面前:“我知道你不想开我车招摇过市,不过小伙子,你快迟到了。”
“我知道。”
陈时雨不由分说把纸袋子塞进他怀里,白了他一眼:“今天工作不多,开完会叫我,我来接你。”
段浩阳怔了怔,轻轻笑了出来:“怎么,心疼我呢?”
陈时雨打开中控车门锁,言简意赅:“滚蛋。”
再逗下去小清新必然是要红着脸炸毛了。放在平时段少爷理所当然是很有情趣地惹得陈时雨张牙舞爪扑过来投怀送抱,但今天,他实在没这个心情。
他整好仪容仪表套上风衣,一分钟内又摇身一变回了那个优雅精致的“段总”,夹着一堆资料文件下了车,又隔着车门冲陈时雨勾了勾手指。
陈时雨拉长身子凑到副驾的车窗前:“干嘛?”
段浩阳附身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开车小心。”
陈时雨脸涨红着凶神恶煞剐了他一眼,气急败坏开着车走了。
段浩阳把纸袋丢进垃圾桶,没有留恋地走上了公司门前的台阶。
修长的双腿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他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了身后。
几个悄悄咪咪跟在老板身后的员工猝不及防被吓得僵住了,离得最近的女孩子尴尬地笑着说了声“段总好”,其他人也跟着打起了招呼。
“段总早上好。”
“段总,您今天真早啊。”
段浩阳冷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
他迅速在附近扫视一圈,然而除了急急忙忙想赶在老板之前进门打卡的员工,和行色匆匆的路人,并没有其他人。
刚刚有一瞬间感觉到了一道有些异样的视线,大概只是错觉吧。
英挺利落的眉梢抽了抽,他转身走进了公司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