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衣冠禽兽
小说: [执离]月光诀 作者:凤灵 字数:2854 更新时间:2019-09-21 17:00:27
陵光给公孙钤下药,是因为他那日觉得,自此一去,还不知能不能活着。
仲堃仪谋反,必是已与天权、钧天相互勾结,哪怕他转军西部南部,也是孤立无援。
——可他不能让公孙死。
下药昏迷,亲卫护送,藏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甚至,连真相都不曾告诉。即便他死了,他也要他好好地活着。
幸好,天权钧天与仲堃仪翻脸,局势一朝大变,他们此生,他们今日,还能再见。
这一次,终于是只有笑没有泪。陵光忙伸手,想要将他扶起:“你快起来!你活着就好了……”
素手扶住手肘,却根本端不起来。陵光一愣,这才发觉面前人已低下了头,更加倔强地跪在那里:“微臣有罪,不敢蒙受王恩。”
陵光收手,狠翻了一个白眼:“你怎么又有罪?”
公孙钤垂目道:“微臣如今细细回想,那日仲堃仪派人刺杀时,慕容离防卫松懈,分明是故意将我放出,以激化天璇朝堂矛盾,引起内乱。只因微臣一人之身,折损千万将士的性命,还置王上于险地,微臣——”
再多的分辨,也都被那只纤细得仿佛无力的手掩去了。
他不起,陵光便蹲下身,一手掩在他的唇前,一双桃花眼含笑:“不是你,还会有别的契机,我与仲堃仪翻脸是必然。公孙爱卿,就不会说一些本王爱听的话么?”
公孙钤面色愈发焦急:“微臣并非此意。微臣如今在天下人眼中是已死之人,若要将微臣尚存于世的消息公诸天下,那微臣被钧天所留扣之事,也势必会传出。而今三国联军正剿灭逆贼,若前线的将士知道了钧天如此行为,势必引起我军与钧天相互猜忌和对峙,于战局大大不利。”
原本以为他是在倔脾气,如今陵光才知,他是在为自己考虑。
“可你是本王的副相!”陵光再由不得他跪着,使力一把拉起,眸中隐有颤颤莹光,“不光是副相,你以后,还会是本王的丞相,是这天璇的丞相!你明明就好好地在这里,却要本王……当你死了?”
怎么……又是一副要哭的形容。
公孙钤心头一阵揪痛,想伸手去拭泪,半途手顿在了半空,还是缓缓收了回去。他苦苦一笑:“不是要王上当微臣死了,是要天下人,当公孙副相已死。”
捏住他手腕的气力稍稍松些,陵光抬头,深深凝着他的眼:“可朝堂上与你熟识的人太多,一旦这样,你就只能在宫中做本王的密僚,不能再立于朝堂,也无法重振门楣……不是太委屈了你?”
四目相对,公孙钤笑着看着他,双眸灿若含珠:“微臣此生还能陪伴王上,已是大幸,门楣世家,早已不敢妄求。惟愿吾王,永享盛世。”
惟愿吾王,永享盛世。
这是和裘振几乎一样的话,却不再是诀别,而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这次,是他陪着他,一起走下去。
陵光摇了摇头,还想再言,却突然有一名内侍跑来:“王上,司徒大人已引至偏殿。”
陵光回神,招了招袖道:“好。你去告诉他,本王待会就到。”
待内侍退下,公孙钤看得有些发懵,忙拦了手问:“过去司徒之位空缺,王上,现在的司徒是……?”
陵光微微颔下首:“是过去天枢学宫来的寒门士子骆珉,与仲堃仪不合,故而依附于本王。此人大才不亚于仲堃仪,于商事上更有造诣,所以本王让他领了司徒之职,并……”低眉时偷偷往公孙钤瞥了一眼,见他神色有变,于是嘴角微翘,落字更着重了些,“日、日、入、宫、伴、驾,与本王商议诸多事宜;说得乏了,也偶尔与本王下棋解闷。”
日、日、入、宫?
竟还有合他心意的臣子,能像自己当年一般,日日入宫?!
公孙钤面色一白,嘴唇哆嗦了半日没哆嗦出个什么,纠结许久,才蹦出一句:“王上,此人……毕竟是天枢士子,当真信得过?”
“广纳贤才,自然不能严苛其出身;更何况,他与仲堃仪的不合已近水火难容,本王用他,用得很是安稳。”陵光看他如此模样,甚是开心,笑起来时,连眉毛都挑高了些,还刻意往偏殿的方向望了一望,“本王看他,也是个妙人。”
“王上!”再未多作什么思考,公孙钤惊唤出声,待得俊美的年轻君王回眸望他,他反倒瑟瑟缩缩不知该说什么,“……王上,微臣……微臣恭贺王上觅得贤才,王上得可用之人伴驾,实乃……实乃天璇之幸。”
好好的还不说人话。
陵光瞪了他一眼,压下心头恼火,更将声音提了一倍:“既然爱卿也这么觉得,本王看那骆珉除却事商之才,于军政也颇有心得。既然爱卿不愿领副相之职,那这副相——”
副相之职如何,他到底没能说出来。
毫不犹豫,纤瘦的手臂被捉住,单薄的肩膀也也被生生掰正在公孙钤面前。
公孙钤望着他,一直望进那双美若星辰的眼:“那好,我要。”
陵光亦看着他,眸光一亮:“爱卿总算肯要这副相之职了?”
什么礼不可废,尽数去了脑后,握着自家王上的手臂一步步走近,直到咫尺之间呼吸可闻,直到眸中映出那张美过三千桃花灼灼烟霞的脸。
“我要的,是你。”
轻风悠悠,发丝拂面,彼此飘起的发,在飘荡中纠到了一起,再不分开。
陵光眸中掩上一层薄薄的雾霭,又在转瞬散去,唯存无尽清明:“既然你想要,那便拿去吧。”
鬼使神差般的,指尖由手臂捧上他的脸颊,微凉的唇迫不及待地贴上去,撬开牙关。舌长驱而入,肆意游走掠夺,狠狠吮吸,不容抗拒。
从未见过公孙钤如此,陵光微愣了片刻,未能即刻做出反应。可就在这小小的片刻,那肆无忌惮的滑软的舌竟已将他的舌紧紧缠上,甚至侵入深处,仿佛这样,就能一直探入他的心里。
后头的侍从自然早已避的避、跪的跪,空气也忽然变得旖旎炽热,烧得人心发慌。回神的陵光想抬脸避开,后脑却被毫无情面地按住。一国君王受制于臣子,竟是半分也动弹不得。
不甘心地想在他唇上反咬一口,却在全然受制间,舌尖相触相缠,仿佛一道雷电麻了全身。
公孙钤的动作却在此时轻柔起来,稍稍收了攻势,仅在相接的唇瓣细吻舐弄。舌尖纳得去嘴角的一涎莹亮,却纳不去怀中人粗重的抽气声,和瘦弱身体的微微发抖。
嘴角扬起潋滟的笑,公孙钤探下脸去,舌尖轻触喉结,听着他越加急促的抽气;而背后托住脑门的手也突然间滑去了腰后,隔着层层衣衫,沿着腰线的位置,一寸寸往下抚去。
唇瓣还带着亮润之色,陵光仰着通红的脸,却像是倔强得不愿屈服一般:“公孙爱卿……可真是对本王好啊……”
公孙钤探首在他颈间,轻轻咬了咬耳垂:“那王上,可是想在这里……?”
背后手指骤然压住最低处的腰线,稍使了力气一按,陵光登即一声惊呼,身子越发瘫软,几乎站立不住。
可他还是听明白自家副相在说什么,趴在他身上,又气又急地瞪圆了眼:“……先回本王寝宫。”
……
寝宫的内侍自然早已接到了密令,全数候在外头,头低得下巴靠在胸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公孙钤一路将陵光打横抱入殿中,内侍很快识趣地合了殿门。衣衫本就已纠得凌乱不清,入了殿,更是很快被剥得分毫不剩。
“本王……曾以为……曾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
“只可惜,微臣是衣冠禽兽啊。”
公孙钤倒没料到,就在他说此话的光景,他那个已被制身下的王按着他肩膀一个翻身,反压在了他的身上,显然对刚才那般的交缠很不满意。
面色酡红,低喘微微,陵光还是死瞪着他:“本王才是天璇的王,爱卿,可不要乱了礼数。”
公孙钤浅浅一笑,一手将他的王双手拿住,待陵光跌在他身上时,另一手沿着后腰线不动声色地滑下去,轻柔得仿佛在描摹一幅画卷。
探至后庭,一指按入,他的王身形陡然一僵。
眼似乎试图瞪得更狠,可在公孙钤眼里,那双蒙了薄薄雾气的眸,却是濯濯含露,情思万千。
呵气在陵光耳边,舌尖轻触耳垂。
“可王上,是微臣一个人的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