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的空间总体不大，一半用来办公接待，右侧有卫生间，中间是一条不长的走廊，尽头是一扇禁闭的门，里面不详。

蓝深握了握手心，冷汗淋漓。

鱼浅川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印有黑字的白纸，平铺在桃木桌上，中性笔在指间转动，“姓名。”

“蓝深。蓝色蓝，深海深。”

停下——继续转动。

“性别。”

蓝深疑惑抬起头：“这个还用问吗？”

鱼浅川目不斜视：“性别？”

“……男。”

再次停下。又转动起来。

蓝深盯着那支只剩半管墨水的黑笔，觉得它晃得有点刺眼。

“年龄呢？”

“今年25岁。”

“身高体重。”

“173cm，56kg。”

“以前有没有过病史？比如抑郁症，心理变态之类的。”

蓝深好笑地回答：“如果有，就不会到现在才来查了。”

“好的。”鱼浅川将纸放在了一个新的文件夹里，蓝深清晰地看见那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附加“心理疾病”四字。

“首先，作为你的主治医生，你也作为我的患者，我们需要建立起信任的桥梁。”鱼浅川让他坐到自己桌前的真皮座椅上，蓝深犹豫着动身。

“怎么建立？”

“很简单。你要对我毫无保留，我也绝对不会将你的任何事情泄露出去。”

“……可以。”

“那么，请你说说自己的症状。”鱼浅川面前不知何时摆出一沓草稿纸，空白的一片，让蓝深心里骤紧。

他绷直身子，想了想，道：“我每天晚上容易睡不好觉，在外面时怕黑，怕一个人呆着，但在家里又喜欢独处关灯。”

鱼浅川低头在纸上刷刷写着，速度很快，“嗯，继续。”

“我每次晚上回家时，总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我，心里很不踏实。而且我听到很大的声响时，就会有头痛欲裂的感觉……我说完了。”

他小心翼翼偷瞄她一眼，手指忐忑不安地蜷起来。

鱼浅川默了默，点点头，“嗯，现在我来问你。”

“可以。”

“你一般早上多久醒来？”

“不超过四点钟。”

“喜欢吃什么？”

这个问题蓝深有点纠结：“好像没有什么喜欢吃的食物。除了喝咖啡。”

鱼浅川抬了抬眼帘：“有没有暴力倾向？”

蓝深有点吓，连忙摆手：“绝对没有。”鱼浅川的眼神闪了闪，突然抿唇一笑。

“原来有自杀倾向？”

话语里也有隐隐的笑意，不似嘲讽，倒像是豁然开朗后的得意。

“你…”蓝深的目光暗了暗，承认道，“被发现了啊。”

“手腕上有被刀片割伤的痕迹，不愿意脱去大衣的原因，是白色衬衣容易被人看见身上更多狰狞的伤痕吧。”不容置疑的语气。

蓝深弱弱地回应：“是……”

鱼浅川的瞳孔漆黑，倒映着他的身影，她在心里嗤笑一声，一个软弱却喜欢隐瞒的人。

“我说的是毫无保留，你就应该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明白吗？如果做不到的话，你可以走了。”

蓝深脸色白了白，其实他随时都可以走的，只是他实在不相信这个女人会完全保留自己来这里看过病的信息，而且现在她还知道了这么多……暂时，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医生您继续。我会全身心无一刻意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