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的住处都不能回了，我们只能在城郊的一家宾馆落脚。

从莫闻辞职后，阿哲在公司被别人的流言压得抬不起头，他欲盖弥彰地和一个女孩谈恋爱，然后在公司同事前和女孩求婚。

然而被求婚的女孩要求阿哲必须有车有房，才能和他结婚。阿哲走投无路，便贷了高利贷，之后因为压力，工作上没有莫闻的提醒屡屡出错，最后终于被炒了。

女孩开始介意阿哲失业，高利贷的利息越滚越大，之后分手，追债，阿哲开始陷入走投无路的躲债中。

阿哲睡下后，莫闻默默地坐在窗边抽烟，外面的雨没有停，漆黑的夜里雨声哗啦。

我倒了杯热水递给莫闻，在一边的椅子坐下。

“你说，要是当初，我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我和阿哲，根本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莫闻看着窗外，淡淡开口。

我叹口气，不置可否。

“阿哲很喜欢那份工作，也很好学，和工作有关的没关的，他都会努力去学。他总是很乐意帮助别人，公司里的同事对他也特别友好。我那时候总以为，不用多久，他就能成为独当一面的程序员了。”莫闻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就因为我把那句话捅破了。”

“你后悔了？”我问。

意料之中他摇了摇头，然后惨笑着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轮到我摇头，我想起随风，想起我们一直相安无事地自欺欺人，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造就了最后的不可挽回。

我很想问莫闻以后怎么打算，但不用问就知道，他会自己一个人去承担着一切，换回一个安稳的生活给阿哲，即便是牺牲他自己。

在我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莫闻忽然轻声说：“这段时间谢谢你了。”我抬手抹了抹眼角，更加明白这可能会是最后一次和他说话。

我看了看表，凌晨三点，但我还是给随风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我们见一面，在之前的房子里。”我知道他看到信息时，尽管他的妻子正躺在他的身边熟睡，他也会立马起身穿衣服。

我想就再任性这最后一次，让那女人再嫉妒最后这一次。

到底已经属于你却得不到，和得到了却不属于你哪一个更可悲呢。

回到之前和随风一起住的房子，里面生活的气息已经淡去不少，记忆却依旧清晰如同昨天我和他还正一起刷牙刮胡子一般。

我疲倦地靠在沙发上，随风行色匆匆地进来了，他浑身几乎湿透了，却依然用温柔的语气问我：“怎么穿那么少呢？会感冒的。”

我平静地看着他，我轻声开口：“随风，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他愣住了，一会儿才走到我身边坐下，深深地叹气，“你说吧。”

“我们的事情，你们公司应该没人知道吧，还有你的父母，要是他们知道这件事，他们会怎么做呢？”我眉头没有皱一下，因为我早已没想过要回头。

随风眉头紧皱，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你给我钱，我马上离开这个城市。”我把目的说出来。

随风叹了口气，把我拥到怀里，用他平常习惯的温柔说：“你知道的，就算你不威胁我，我也绝对会给你你想要的。”

我抿了抿唇，我当然知道，我开口让他帮忙，他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却依然拙劣地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彻底地割断我们之间的感情，可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做到，那该多好呢。

我们无声地相拥着，最后，他放开我，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说：“这里面有五十万，希望能帮到你。”

“谢谢，我会信守承诺，离开这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