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为自己的仁慈之心买单

翌日正午，青年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村庄。

他躲在田园外围的灌木丛中，锐利的双眸紧紧地盯着距离自身不足十丈远的目标上——身穿青灰色布衣，在田间挥舞着锄头的元气少年。

即便隔着数丈远，青年闭上眼仍能嗅到从对方身上所传来的纯正阳气，他吞咽了一口唾沫，接着亮出了犀利的狐爪，就在他做好充分的猎杀计划，准备飞身扑过去之时，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句奶声奶气的话语打断了行动——

“哥哥，我提来了午饭哦。”

“小宝，你怎么来了？”

少年听得自家小妹的说话声，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接着面带笑意地转过身去。

微风拂过，提着竹篮子的小女娃站在田埂上朝着她咧嘴笑了笑，接着开口道：“哥哥铁定想不到我今个儿会送饭过来吧？”

“是呢。”少年点点头，接着取下脖子上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往小女娃站着的方向走去。待靠近对方后，他伸手接过了对方手中的竹篮子，然后抬手指了指左边不远处的一颗大树说道，“那里凉快，我们过去吧。”

“好。”小女娃点点头，田埂小道细且多杂草，稍不注意便会栽个大跟头，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她张开了双手，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如履平地的少年身后。

“哎呀！”

“怎么啦？小心点！”

听得身后小女娃的惊呼声，少年便立即回过身来，然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险些摔倒在地的对方，而后开口问道：“怎样，要不要哥哥抱你过去？”

“不用，小宝已经是大孩子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年仅五岁的小女娃灿烂一笑，身为哥哥的少年一眼便看穿了对方在逞强，因而一脸怀疑地盯着对方，小女娃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转而开口道，“我刚刚提着饭都能走过来，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是是是，我们家小宝最厉害了。”少年轻叹口气，宠溺一笑，接着抬手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瓜子，轻声说道，“这样吧，小宝走在前头，哥哥我跟在你后面如何？”

“好的。”小女娃点头，然后重新张开双手，小心翼翼的往大道靠近。

“小宝现在像是那些个耍杂技的人一样。”跟在后头的少年忍不住在脑内将自家小妹和耍杂技的人比较了一番。

“耍杂技？”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的小女娃不太理解地问道。

“怎么说呢，就是一些很厉害的人吧，会各种各样寻常人做不到的技艺。”

“比如？”

“像是张嘴吞下一把利剑啦，或者在胸口上放一块大石头，然后旁人拿起一把大锤子将它砸碎，还有些人会喷火呢，可厉害了。”

“那哥哥刚才说的我很像他们，是指哪里像呢？”

“就张开双手走路的姿势啊，他们也都会踩着圆木桶滴溜溜地转呢，样子可滑稽了。”

“好有趣的样子。”

“嗯，很有趣的。以后有机会的话，哥哥带小宝去镇上看，如何？”

“嗯，谢谢哥哥。”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大树下。少年将手中的竹篮子放好，接着从一旁抱过来一些稻草，之后铺在了地上。

“奶奶说今天是哥哥生辰，所以特地煮了一个红鸡蛋哦。”

“啊！说起来，我都忘了呢！”

“我就知道。”小女娃轻叹口气，接着说道，“哥哥最近都在忙碌着田间的事，甚至到了饭点都不知道回去，奶奶和我可担心了。”

“那个……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哥哥今天到了饭点又没回来，我便同奶奶讲，要给你送饭过来。”小女娃道，“要不是因为奶奶她腿脚不便的话，她肯定不会答应我的。不过幸好，我把饭菜成功地带到了哥哥的面前。”

“是呢，小宝最棒了。”

“好了，哥哥赶紧趁热吃吧。”

“那小宝呢，已经吃饱了吗？”

“是的，我已经在家里吃饱了。”

“这样啊，那么……”少年稍微思考了一下，而后说道，“鸡蛋给小宝吃吧，我喝稀饭就成了。”

“这怎么可以，今天可是哥哥的生辰呢，又不是小宝的生辰。”

“没关系，反正哥哥我本身就不怎么喜欢吃鸡蛋啊。”

“是吗？”

“你忘记啦，每年我都把生辰的鸡蛋留给你吃啦，因为哥哥我不喜欢鸡蛋啊。”

“好像是的呢，那么……一人一半如何？”

“不用，一整个都给小宝吃。”

“那……好吧，谢谢哥哥。”

“不客气。”

午饭过后，少年摸了摸肚皮，佯装着一副吃得很饱的样子。

小女娃望向少年刚才忙活的田园转而开口问道：“哥哥，你现在弄的那块地是要种什么的？”

“刚锄完草的那一块等下要翻成垄，是用来种地瓜的，然后另一边还没有锄草的是拿来种青菜的。”

“地瓜呀，我最喜欢地瓜了。”小女娃笑得天真，脑海里全是地瓜那甜甜的滋味，少年也跟着扬了扬唇，道：“地瓜苗是隔壁阿姨给的，说是非常好吃的品种呢。”

“阿姨真好。”小女娃笑笑，接着拍了拍小手，“那么，等下我也跟着哥哥一起忙活吧。”

“你还小，田里的活儿还帮不上忙。”少年轻摇头道，“你能像现在这样送饭过来，哥哥就已经很开心了。”

“奶奶不是常说嘛，不会就要学。我不怕苦和累的，只要能跟着哥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你现在这个年纪，应该多和小虎子他们开开心心地玩耍才是。”

“我不喜欢小虎子，不想和他一起玩耍。”

小女娃明亮的眼眸黯淡了几分，开口道：“而且奶奶也说了，因为我们爸妈不在了，眼下不多付出一些的话，以后的日子只会更苦。”

“……对不起！让你跟着哥哥过这样子的日子。”

“哥哥在说什么傻话呢，只要能陪在哥哥和奶奶的身边，我就很开心了。”

青年离开了小村庄，在日落后来到了一座热闹非凡的小镇上，小镇名为顺昌城。

他一边提防着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降妖师，一边努力寻找着目标猎物。

“救——”

不多时，漆黑的小巷子里忽然传来了少女的呼救声，青年的眼角闪过一道犀利的光，刹那间便消失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