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如梦似幻

数日后，华凌打算启程离开芳华村，虽说心里很不舍，无论是这里的风景，还是这里的人，然而一想到独自在家的老母亲，便又实在是放心不下。

方花没有多说什么，在送华凌到最初相遇的地方的路上，她一直都沉默着，跟在她身后的华凌好几次张了张口，结果却都没能成功说出一句话来。

“这些天来，”到达船只停泊的岸边后，方花回转过身来，清风拂过她的青丝，面若桃花的她柔声道，“谢谢你不厌其烦地给我讲了那么多的故事，让我……久违的……觉得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我……”

“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华凌摇了摇头，他本想说带对方离开这里，然而一想到自己压根没有那个能力给对方更好的生活，便只能将这份心意深埋进心低。

“……”闻言，方花的眼眸闪过一丝失落，不过转瞬，她重新扬起恬淡的笑脸，“在这芳华村中，你所看到、所听到、所感受的种种，还请不要同外人说起。”

“嗯，我知道。”华凌点点头，村民们的心愿，他自是知晓的。

“那，有缘再见。”

闻言，华凌没有给予肯定的回应，他上了船，拿起船篙，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桃花林外撑去。

微风掠过，落英跌落于清净的湖面，漾起了层层涟漪，方花望着荡漾开来的涟漪微不可察地轻叹息一声，而后转身离开了。

撑着船篙驶离桃花林好一段距离之后，华凌停下了划船的动作，转而回头看向了落英缤纷的桃花林。

桃花林依旧，站在树下的人儿，却已经没了踪影。

似乎，做了一个美梦。

“……美梦吗？”

华凌苦涩一笑，而后撑着船，沿着水流一直往下。

三年后，两人再次相遇了，场景依旧和第一次相遇时一样，从睡梦中醒来的华凌，看见了在桃花林中采摘桃花泪的方花。和第一次相遇时所不同的是，华凌惦念着方花，而方花却压根就不记得他这个人。

“陌生的面孔，你……是谁？”

站在桃花树前采摘桃花泪的方花望向华凌问道。

“……欸？”华凌愕然，“方姑娘已经不记得我了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华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方花，当发现对方没有丝毫变化时，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我们……见过？”听得陌生男子的问话，方花表示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真的见过的话，我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你是方花，这里是芳华村，不是吗？”

“是……没错。”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说出自己的名字，方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不过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在沉吟片刻后，她转而说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完全想不起来了。”

“我是华凌，三年前我们就是在这里相遇的。”华凌不无激动地开口解释道，“三年前，我误打误撞进入了这里，是你收留了我。数日后，我因为担心家里的老母亲，所以离开了这里。这三年间，我一直在找寻当初留下的印记，想回来找你。可是……无论我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回来的路。我原以为再也无法和你相遇了，不曾想……也许是老天怜悯我们把，让我们再次相遇了。”

“你……”方花一直紧盯着华凌，想说从对方的眼神之中找出一丝端倪来，然而她并没有如愿，反倒被对方那双浩如星海的眼眸所吸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带我回村里吧，村里肯定有人记得我的。”华凌道，他猜想方花肯定是在这三年间出了什么意外，否则怎么会忘记他这个人呢。答案与否，回到村中便知晓了，他如此想着，便说出了口。

“村里并不欢迎外人，我不能随便带你进去。”方花提高了警惕，对方是何来历，所言是否属实，她无从判断，如果贸然带回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三年间，难道村子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见得方花那分外警戒的模样，华凌只能做出这番猜测，否则怎么可能突然如此戒备呢！

“没有。”结果方花只是摇摇头，云淡风轻地说道，“村子一直都好好的，什么大事都没有发生。”

“难道说……在你看来，我像是个坏人吗？”

“……”被华凌这么一问，方花一时语塞，虽说对方看起来不像什么坏人，反倒有些过分的老实巴交，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一点，她还是清楚的。然而，因为心中对对方所说的话太过介意，以至于本想掉头离开不过多和对方纠缠的方花，最后开口说道：“带你进村也可以，不过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华凌问，只要能进村，甭管什么条件，他闭着眼都会答应的。

“把这道符箓吃进肚子里。”说话间，方花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张符箓，华凌也没有多问，接过对方手中的符箓，便一口吞了进去。

“可以了吗？”

“可以了。”方花松了口气，而后道，“跟上来吧。”

“嗯。”华凌点头，而后跟了上去。

“不想知道吃下那道符箓会有什么后果吗？”方花回头看了眼华凌，而后边继续往前引领对方，边开口问道。

“无所谓，怎样都好。”

“真是个奇怪的人！”方花微微蹙眉，而后嘟囔道，“你说我们三年前便认识了，那时候的我长什么样子？”

“……诶？！”被方花这么一问，华凌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的面容和三年前并无二致，难道说……华凌不敢继续猜想下去，开口答道：“和你如今的一样。”

“是吗？”方花表示怀疑，“三年前，我也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怎么可能会和现在一模一样呢。”

“……”华凌沉默，说来也是，三年间怎么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呢，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