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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烟城记

    有城名水烟,多雨亦多痴人。 这里人人皆有故事,或长或短,或喜或悲或平淡,皆是我所述《水烟城记》 这里所记无主角与配角,你以为的配角,在另一个故事里,也许又是主角。 这里所记有名或无名皆是我笔下人物。 望诸君喜欢。

    记红粟(20~21)

    小说: 水烟城记 作者:千君大人P 字数:2071 更新时间:2019-09-21 19:58:36

    (二十)

    还隔着很远,红粟看着那一幕就迈不动腿了。

    风扬起的杨柳之下,卖货的货郎正放下肩上的箱子休息,而身边有个穿着黄嫩纱裙的姑娘,杏眼弯弯,一派天真。

    不知说了什么,货郎也弯了眉眼,蹲在地拿出纸笔开始低头写字。

    不用看,那字一定清秀端正得好看。

    红粟只觉得手中的伞也握不住了,不该按捺不住来寻吾先的。

    本来存着的一点点希望,在这一刻,也随风去了。

    “小货郎,小货郎,你看看那边桥头有个人,穿着红衣,拿着把素伞。”

    杏眼的女孩扯着货郎,货郎应声望去,桥头却没人。

    “诶?哪去呢?”

    “苦杏,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明知道他有多想那个人。

    “没有,我才没有!”女孩气得脸鼓鼓的,直跺脚,平日里她是爱开玩笑了些,可是这回是真的看到了。

    吾先却背上货物走了……

    吾先自那天赶走红粟后,就没有去寻过红粟。他只是用大量的时间,一遍又一遍的读吾母让巷口摆摊书生写的信;在纸上一遍又一遍的写着红粟的名字;在脑中描绘一个又一个与这个人的未来。

    好像都幸福,好像都充满苦难。

    然后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喜爱上一个男子,喜爱到如此地步,太真实,真实的悲伤。

    苦杏是他在因为几日未进食,晕过去时,来到他家的。

    一睁眼吾先就看到这个一双杏眼弯弯爱笑的姑娘。

    说是他的远房亲戚,因为故乡闹了饥荒,来投奔姑母,也就是他的母亲。

    因着是个小姑娘,又孤伶伶的一个人,吾先也就让她住下来。

    家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也多了一张口,吾先想,不能像饿自己一样饿着人家,只好又背起货箱去卖东西。

    好在苦杏是个伶牙俐齿明事理的,知道他哑,总跟着他大街小巷地帮他叫卖,他的生意倒比以前好了不少。

    只是每晚一静下来,他就睡不着。

    他只能在简陋的房间里,点上一盏油灯,在桌前伏首一遍又一遍写下“红粟”二字。

    有时候写得犯困,趴在桌上就睡了。

    第二早起来,他总会看着那些白纸墨字发呆,然后又将它们好好收起来,放在书中夹好,视之极重,珍之如玉。

    只要稍微有心的人,都会有所猜测。

    苦杏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那日半夜吾先又在桌前写着那两个字,苦杏便凑了过去:“小货郎,你是不是有个心上人叫‘红粟’?”

    吾先一愣,却在下一秒毫不犹豫的写:“嗯。”

    苦杏嘻嘻一笑,杏眼睁得极大,在烛光下发着光:“是哪家姑娘?我去给你说媒!”

    吾先苦笑写:“他是男儿。”

    “哇…你!你竟然是!断!袖!!”

    吾先停了笔,并不作答,他只是觉得苦杏说的不对。

    他只喜欢红粟这一个男子,也只为这么一个人倾心过,所以他不知道他算什么。

    他本以为苦杏会害怕,却不想小女孩的心思多变,上一秒惊讶他喜欢男子,下一秒却开始问东问西:“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啊?是不是很好看。”

    “你不怕吗?”

    “怕什么?”

    “我作为男子却喜欢男子,违背常伦,你不觉得我是个疯子吗?”

    “你是疯子?我怎么不觉着。我承认我是有些惊讶啦,可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违背常伦,可世间并没有规定,男子必须喜欢女子啊,只是世人习惯罢了。之所以会有异类,不过与众不同而已。喜欢了便是喜欢了,情感也不可能因为有违世俗而收回。小货郎你啊,就是想太多了。”

    “或许吧。”

    吾先写下这三个字,却更加迷茫。

    之后苦杏爱上了用红粟的事打趣他,时不时就说有男子来寻他,或者在街上随意的指着一个人大叫“红粟”。

    偏偏他每次都中招,明明知道苦杏没见过红粟,根本不知道红粟是什么样的人,却也乐得被骗。

    而今日,他却有些生气。

    经不住苦杏的软磨硬泡,今日他终于拿纸“说”出了红粟的模样。

    “他常穿红衣,不爱束发,无论晴雨总撑着一把素伞,很好看。”

    “那一定与你很相配。”

    可刚说没多久,苦杏又故计从施,开始逗弄他。

    失望多了,他也开始有了怒气。

    苦杏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也正经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去寻他呢?”

    “他也是喜欢你的吧。”

    “去找他,说你想和他一起。”

    听者不吱一声,却陷入了深思。

    是啊,为什么不去寻他呢?

    也该想清楚了。

    他果然,是想和他的红粟长长久久的吧。

    (二十一)

    吾先来到风月坊时,却被告知,红粟已经被张员外赎了身,入了张府。

    吾先对桃梦弯身道谢,就从风月坊走了出来。

    他整个过程他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亦没有落泪。

    只是心口隐隐作痛,动作变得迟钝,怎么回到家中的都不记得了。

    苦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他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也猜出大概。

    自从风月坊回来,之后几天他是睡过去的,吃东西都很少,一有一时间便躺在床上。

    很不安分的睡法,总是在流着泪,喉咙里是不明晰的声音,伸出的双手的姿势有时像抱着一个人,有时像挽留着一个人。

    苦杏知道,那个人叫“红粟”。

    她为吾先擦了汗,又把了脉,确定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才舒了一口气。

    又过了几日,苦杏还未起床,便闻到菜香,心下明了,这人是好了。

    出了房屋。

    吾先嘶哑开口:“出来了。”

    “诶?!你会讲话了?!”

    “嗯。”

    “你看着不怎么高兴啊。”

    吾先轻笑,桃花眼里带了春风:“高兴的,很高兴。”

    苦杏看着他“哦”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了。

    人如果不想说什么,那就证明那是苦的痛的,或是坏的。

    总之不会好。

    没人知道吾先的哑病是如何好的,只是以前的小货郎哑病好了,就像变了个人。

    不再是温吞易欺的模样,越来越张扬放肆,做什么事都带了三分笑意。

    没有人发觉他越来越像一个人。

    他自己也不提,只道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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