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沈书病了几天，醒来便没看到阿木，也不知道那个小家伙跑哪去了。

好久没有活动，下床时脚都有些发软，他缓步走出屋子。便见远处晨光裂开，太阳要升上来了，蒸得整个水烟城都腾起了薄雾。

他唤了几声阿木，却没人应他。

对门的婆婆正巧过来给他送饭，把他给扶到院里树下的石桌上坐好，一边摆菜一边道:“那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说什么有大户人家要收养他，还没等得你病好，就和那家的仆人走了。”

沈书盛好米饭的碗，登时就觉得拿不住了:“婆婆你说什么？！”

“那个小兔崽子……”婆婆还在说，沈书却觉得那声音越远。

“不可能的，他怎么会走呢……他未与我说过。”

婆婆看到沈书这副样子，叹了口气劝道:“养不熟的孩子不养也罢，别气到了自己。”

“婆婆可知道他去哪户人家了？”他以为他会看到阿木长大，看到他娶妻生子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婆婆摇了摇头。

沈书也没了份吃饭的心思。

他像往常一样搬了一个小板凳做在门口，看左手边是空荡荡的青石板地，他的心，好像也空了一大块。

以后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望着巷口那，不知道怎么眼泪就流了下来，越来越多，直到眼前一片模糊。

他等的人不来，说陪他等的人也走了，都是些骗子，大骗子和小骗子。

大坻是他哭得太投入，便没有看到巷口那走来一个人。那人身量高大，穿着最平常的百姓衣衫，却掩不去眉目间的矜贵桀骜。

他看到坐在门口哭的沈书，蹙起眉头，快步走过去，用指腹为沈书拭泪:“沈书，我来寻你了。”

沈书呆愣愣地看着来人，傻了一般:“王，王爷？”

风祁远觉得又心疼又好笑，沈书这副吓了的样子，变得半点也不像他。

他楼着沈书，抚摸着他的后颈:“不是王爷了，现在不过是寻常百姓。若你愿意，也可以叫我一句夫君。”

话是贴着沈书耳根说的，惹得他双颊发烫。

沈书慢慢地用双手环住他的腰，红了眼眶:“回来就好。”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二十二）

晚间沈书为风祁远下了碗面。

惹得风祁远忍不住问:“你何时会做这些了？”

“等你的这些日子学的，阿木他也喜欢……”

风祁远埋首吃东西的动作停住，抬头问他:“阿木是谁？”

沈书露出温柔的笑:“一个孩子，我来水烟第一天便遇到他，很是可爱。我收养过他一阵。”

风祁远用筷子搅了下过烫的面条:“那为何不养了？”

提及此，沈书的目光暗淡下来，盯着冒着热气的面条:“对门的婆婆说他和大户人家的人走了，你来的那天，他就走了。”

风祁远像是要刨根问底“所以你哭了？为他哭的？”

沈书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是，为他哭的。”

风祁远却低下头，露出个苦涩的笑容，小声说道:“真好。”

声音只有他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