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到家的时候，门口围满了人。

“小天回来了，赶紧进去，你媳妇跳水了，大夫刚到。”隔壁何婶么眼尖，看到向天从人群中挤出来，愣是把人离开了，拖着向天就往里走。

“小天啊，你这媳妇性子烈，别什么都惯着，刚刚救回来的时候，你阿么气得昏过去了，这大夫来了都不知道往那边走。”何婶么看了眼向天，才接着说：“你婶么也不是说挑拨你们小两口，毕竟日子都是你们过得，只是这三天两头的闹，你阿么受得住吗？你别怪婶么说话重，你是知道你阿么的身体的。”

向天没说话，点了点头表示他有在听，一路上沉着张脸，到了阿么房里，正好撞见大夫摸着花白的胡须出来，身边地小药童背着箱子记什么。

“林大夫。我阿么怎么样？”向天小心地扶着林大夫出门槛，转头往里面看了看。

“向小子，你别闹腾我这把老骨头。”林大夫揉着被向天抓疼的手，直摇头：“没什么大事，但是再来一次，你也别请我浪费那点钱了。”

听到林大夫这样说，向天刚转好的脸色又变了。

“对了，你媳妇呢？不是说跳水了吗？”

何婶么见向天不搭理人，就把林大夫带到了余生所在的卧房。

“林大夫您给看看吧，这么俊俏的一哥儿别别真出事了。”何婶么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跟雪一样白的人，叹了口气，向天这作的什么孽哦。

林大夫检查了一边，又把了把脉，摇着头走了出去。

“林大夫，这是……”何婶么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那样吧。

“本来没多大事，只是身上的伤没好，有点严重，先吃几副药，晚上睡觉地时候拿被子捂身汗出来，就差不多了。”林大夫出门的时候，看着现在院子里不动的小天，语重心长地劝诫：“年纪轻轻的，别使劲瞎折腾，又不会处理，下次再这样，你回头去买本书看看就知道了。”

一番话说的，听的人面红耳赤的，向天却没听见似的。

送走了林大夫，向天拿了药去厨房煎，本来娶个媳妇是为了全阿么的心愿，不让阿么觉得他以后孤零零地一个人。

但是现在这情况看来，娶回来还不如不娶呢，是个不能生孩子的汉子也就算了，还把阿么差点气过去了。

“小天，你的柴火我给你放门口了，记得出来拿，别湿了就不好烧。”向全长把向天地柴放在门口，没像平时一样进去坐一会，毕竟向天家里才出了点事，估计自己都忙不过来，而且，向天娶了媳妇，他一个外男总不好随便进去，冲撞了就不好了。

药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煎好，向天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去阿么那边，阿么除了脸上更没有血色之外，整个人的精神都没以前那么好了，睡着了都能感觉到生气在渐渐流失。

见阿么正睡着，向天又转身去了卧房，房间里还挂着喜庆的红绸，窗户纸上还贴着大红的双喜字，躺在床上的人面色雪白，呼吸也也不明显，身下的被子已经湿了。

向天愣了愣，这才明白过来，余生被人救上来还没换衣服，毕竟换衣服得把衣服全都脱了，这要是正常的小哥儿知道自己被自己夫郎以外的人脱了衣服，是绝对受不了的。

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把人身上湿透了黏在身上地衣服脱掉，看着那白嫩地身体上紫青的痕迹，向天觉得头疼，昨晚上怎么就一点都不留情呢？

又把床单全换了，把人塞被窝里，余生的表情才舒服了点，还在被子上蹭了蹭。

怎么就是个汉子呢？

以前也听人说过有汉子就喜欢娇弱一点，长得清秀地汉子，那会子也就当个饭后谈资，谁放心上呢。

结果，就让他遇上了，说实话除了跳水这一点，余生还是很和他胃口的，他自己就是个糙汉子，对于那些娇娇柔柔的小哥儿有些受不住，有点脾气的他还觉得挺可爱的，比如以前那个哥儿，就爱使小性子，也不过分了。

按照余生着反抗的情绪，估摸着也是早晚得走的，留不住，向天不想再多出什么枝节，只要他阿么满意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余生愿意走，他也不强求。

下半辈子如果能找到合得来的小哥儿，一起过日子也不错，找不到那就是命了。

摸着余生终于带了点温度的脸，向天给人掖好被角去看着药。

阿么还好，醒过来的时候，药都没煎好，向天只好把午饭和药一起做好了端过去。

“阿么。”

“小天啊，你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他自己已经是快要进土的人了，有心调教一下这儿媳妇，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闹闹小情绪还可以，何必要拿命来闹呢，要是真不愿意嫁给向天，一开始就说了，他们难不成还能强压着人结婚不成？

“阿么，没事，生儿只是睡了一觉醒过来叫我不在有点慌，出去找我的时候不小心掉水里了。”向天伺候着阿么吃完药，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别听别人乱嚼耳根子。”

“你啊。”阿么笑了，看着向天收拾好碗，突然想出去晒晒太阳：“小天啊，你帮阿么搬了椅子出去吧，阿么想晒晒太阳，这一个冬天都在床上躺着，病怎么也好不了。”

向天沉默了一会，还是答应了，外面虽然还冷，这会中午了，阳光强烈些，也暖和。

“行了，你别管我了，去看看你媳妇，大冷天地掉水里可不好受。”刚坐稳，阿么就开始赶人，把向天轰到东房去。

向天端着午饭和药刚进卧房就发现余生已经醒过来了，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面如死灰，吓得他赶紧扔下东西跑过去确认他是不是还活着。

“怎么写着，怕我死在你家？”余生讽刺地笑着，看也不看向天，掉水里的时候，他就想着，走不出去，死了也好，可这老天爷不让啊，非得让他活过来，有什么意思。

他一个汉子被人当小哥儿使，这得多大的屈辱，这么偏僻的山旮旯里，谁知道他在这里呢，估计都以为他死了。

“你就这么不愿意？”向天看着他，所有的情绪都归于平静：“我也没嫌弃你。”

“闭嘴。”余生厌恶地看着他，那眼光像是要吃人。

“我阿么最多就一年的活头了，到时候你要走，我绝不留你，也不要你钱了，你爱去哪里去哪里。”看着余生的眼里有了点一样，向天还是把剩下的话说了：“但是现在，你好还是听话点，我也不为难你，像跳水自杀这样的事最好不要再有，也别折腾，不然就是死了，我向家不过是多一场灵事。”

余生直直地看了他半天，气红了脸，这老男人居然敢威胁他。过的不耐烦了。

余生张了张口，最终在向天阴沉的目光中咽了下去。不甘不愿地应了，反正也就是一年而已。

“你不能再想昨天那样动我，你要是再敢动我，我绝对死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