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

隔岸垂柳摇曳，叶尖轻点水面，池面上一点一点晕开涟漪。莫星辰随司徒暮卿踏过垒出水面的石墩，溯遥远远在后跟着。他望去，只见两个小女孩的宽大草帽一位紫衣一位褐衣。

即便炎热难耐，莫星辰手腕上仍绑着丐帮的护腕。她双手探入水中，摸了半晌最后捞出一块鹅卵石。琥珀色的石面剔透，铜镜一般映出她的笑脸。巴掌大的小脸上是圆圆的杏瞳，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英气的剑眉。小女孩吸吸鼻子，捧着块鹅卵石去找司徒暮卿。

也不知一块石头有什么稀奇之处，两个孩子对石头说着说着就嬉笑起来。最后赶到凉亭的溯遥，提着桃花酿坐在石桌上。置身事外一般，看着两人。等她们玩累了老老实实坐在亭栏下，两双眼都盯着溯遥期待又好奇。

司徒暮卿见溯遥不语，提醒道：“可以讲喽。”

“自哪开始讲起呢？”溯遥少有的困惑起来：“那就，从到枫华谷的午阳岗开始讲吧。”

枫华谷。枫起燃孤岗，华泽雁问情。它是这江山中四季如秋的地方，连绵不败的枫叶林。它并非最赋圣名，也没有才子佳人。若真要讲起来，确实没有引人入胜的噱头。

溯遥只好从腰侧抽出一把舞扇，不大却让人移不开目光。

“这是什么？”莫星辰果真被扇子吸引。扇骨深红，犹如胭脂浸泡过一般。

“小扇子。”

“为什么不是大扇子？”莫星辰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溯遥斜斜瞥了她一眼不答。

还是司徒暮卿趴在莫星辰耳边小声嘀咕道：“他运气不好呗，没有收得大扇子。你以为大扇子那么好得。”

莫星辰恍然大悟，又望着溯遥期待问道：“那你可以用扇子跳舞吗？”

她初来扬州的那一天，有幸在城外撞见一位秀姑娘。她手持折扇踩着鼓点翩然起舞，莫星辰如秀姑娘对面的军人一样都看傻了眼。最后还是司徒暮卿拉着她离开，嘴里念叨着：你再看下去，小心她心上人一盾砸飞你。

任这么久过去她依旧记得那天，莫星辰并不知道秀姑娘的舞曲何名，只觉终身难忘。

所以，秀坊弟子都会跳舞。莫星辰的小脑袋里自那天就留有这样的想法。

跳舞？溯遥的眉头皱了又皱，那是莫星辰在他脸上见过的第二个表情。只觉得少年想揍她，又无从下手。

“你以为秀坊霓裳舞，是随便跳的吗？”最后还是司徒暮卿出来缓和气氛，她恨铁不成钢食指点在莫星辰眉尾处教训：“这舞是只跳给心上人看的。难不成，你想做他心上人？”

这回可把莫星辰吓到了，小姑娘也不给溯遥留面子拼命摇头，仿佛有这种想法都会要了她的命。做溯遥的心上人那还了得，日后生活还不得和住在冰窟中一样，想想就寒意袭身。

“摇什么头，别人也不见得看上你。”司徒暮卿拍在莫星辰头顶，笑骂起来。其实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出，有一天冷漠的溯遥会将一个人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