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废弃小公园里，少年随意地踢着脚下的石子，默念着一串数字，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喂？”

“帮我杀一个人。”

明明还是少年的模样，声音却格外低沉沙哑，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

少年听着电话那头的回复，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对，李傲龙。”

电话那头还在说着什么，少年好心情地抬头，凌晨的天空黑漆漆的一片，点缀着几颗灰蒙蒙的星，黯淡昳丽。

夜，才刚刚开始。

——

袁琛是被电话吵醒的。

方博舟急匆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袁队！昨晚北郊废弃的化学厂里发生了一场爆炸，一人死亡。”

“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袁琛挂了电话开始穿衣服，另一边的少年还沉沉地睡着，双眼下是一片疲惫。

“我走了。”袁琛把楚凡脸上的发丝撩到耳后，动作轻柔地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楚凡轻声唔了一声，依然睡得正熟。

袁琛到达警局的时候，才刚刚早上七点，里面的气氛很是紧张。

“袁队。”方博舟拿着资料对袁琛点了点头，神情凝重。

“说一下情况。”

“是，今天凌晨三点四十分左右，北郊的废弃工厂突然发出巨响，当事人是住在附近村庄的居民，据他们描述，被吵醒后他们起来，看到了火焰后立马报了警，二十分钟后消防车赶来，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控制了火势，然后……”方博舟顿了顿，叹了口气。

“然后，在里面发现了一具被分尸的男尸。”

袁琛看资料的眼神顿了顿。

“尸体呢？”

想起那几乎已经算不上是尸体的黑色物体，纵使见过了无数大风大浪的方博舟，也忍不住感到反胃。

“已经送去尸检了。”

“等报告出来了给我看一下。”

“是。”

方博舟应道，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袁队，这一定是蓄意谋杀，先杀后分尸，再一把火烧了证据和线索……”

“尸体有人来认领了吗？”袁琛打断方博舟，平静地问。

“还没有……”烧成那个样，有谁能认地出啊。

“把附近的路段监控拷贝一份给我送过来。”

“是，袁队。”

袁琛揉了揉太阳穴，一阵疲惫。

之前那件连环失踪案似乎停歇了许久，上头的报告下来，也是隐隐约约透着让他不要查下去的味道，似乎对方的背景是政府公安都惹不起的，而这件分尸显然也是预谟好的……

看着方博舟发过来的监控，袁琛甩开脑子里多余的想法，认真地看着。

凶手的确是预谟好的。

无论是地点，还是时间，亦或者是这种方式，都透着一股让警察无从下手的意味。

从死者的身上开始调查，会简单一点，可是现在还不知道死者的身份。

袁琛靠在椅子上关掉监控，里面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因为这个化学工程偏离市区，又是废掉了那么久，压根就不会有人在意，监控也坏了有些时候，要从这里入手，很难。

“袁队，这是尸检报告。”

方博舟把纸递上来，袁琛的眼神顿了顿。

“死者为男性，身高一米八，年龄十七，法医很肯定的说他没有成年，死者身上有挣扎和捆绑的痕迹，凶手是在他清醒的情况下分尸成了六块，从刀痕的走向和力度来看，很个很熟练的老手。”方博舟的表情很愤怒，“究竟是什么人那么残忍？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袁琛对方博舟的话不作评论，孩子？那可未必是个好孩子，你见过有哪个认真学习的三好学生被半夜分尸还毁尸灭迹的？这显然是有许多未知的因素在里面。

“袁队！”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小跑着进来，神情紧张。

“尸体被认出来了！家属现在闹上警察局了！”

“这不是还没有四十八小时呢，这么快？”

方博舟惊讶，他跟在袁琛后面，走地飞快。

“对方家里有些权利，见孩子彻夜未归电话打不通连忙报了警，那个时候尸体刚刚送进来，家属认出他手上的腕表，一再确认，是他们的儿子没错。”

女警官的语气很感慨，也很无奈。

“死者的母亲当场晕了过去，父亲还在闹。”

袁琛点了点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死者的名字知道了吗？”

“知道了，叫李傲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