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衣痛得捂着脑袋，蜷缩着跪倒在地。

那个人到底是谁？那些记忆似乎很重要，他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记忆给遗失了？

“容念，你怎么了？”

连衣抬眼，对上钟离关切的眼神，竟突然安心了。

“……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可是我想不起来了。”

钟离的眼神渐渐暗了，许久许久才开口：“若真的是很重要的事，也会忘记吗？”

连衣说不出话，愣愣地与钟离四目相对。

远处的烟火划破天际，在空中炸开，霎那间形成了一朵巨大的火花，夜空璀璨迷离，带上了几分俗世的气息。美丽转瞬即逝，很快，它便分散作无数小火星流落了人间。

“容念，”钟离看着那些火星消逝，突然开口，“你知道什么是断袖吗？”

连衣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会不知道，前几天还有几个女弟子说自己不好女色，说不定就是个断袖。

连衣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直觉告诉他，接下来钟离要说的事足够吓他一大跳。

钟离看他这幅样子，倏地笑了起来。

“怎么，你亲了我，就不打算负责了？”

连衣脑中一根弦似乎是断了。

他觉得此时此刻，他应该做些什么。比如像看到怪物一般离这个人远远的，然后回玉玦楼，再也不要见这个人；比如痛痛快快骂他一顿，然后拂袖离去；再比如郑重其事地告诉他，自己不是断袖，劝他别多想了。

连衣希望自己是个哑巴，还可以用满腹辛酸无法言语作借口，可他明明什么都能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他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反而竟有些……受宠若惊？

钟离见他呆呆的没有反应，伸手捧住他的脸，定定地注视着那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而后者的心跳早已毫无章法。

“容念，你竟然还不讨厌我。”

连衣一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知道了我是断袖，还不排斥我碰你。”钟离见他疑惑，补充道。

“我……”连衣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二人这般举止有多暧昧，急忙取下了钟离的手，“你快放开。”取下手的同时，连衣注意到他左手掌心有一抹黑色印记，下意识觉得是脏东西，细看之下才发现不是。

“这是怎么了？”

钟离平静地看着那黑色印记，“练功所致。”

连衣再仔细看了看，才敢断定钟离所练的一定不是正派武功，况且印记颜色竟是黑色，那么练功之时就一定走火入魔过。连衣抬眼看着钟离，眼前这个人温柔得似水一般，完全无法将他与嗜血的魔头相提并论。

钟离缓缓将手收回：“我的日子不多了。”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自己是置身事外的。

“什么意思？”

“是反噬。”

连衣想起墨竹娘之前跟他说起过，习邪教禁术多有反噬，有的人性情大变，有的人大折阳寿，如此说来，钟离当属后者。

“就没有什么解救的方法？”

钟离点点头：“有，我此次来汴梁也是为了此事，只不过时机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