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衣有满腹的疑问，比如问他为什么要练邪术，比如问他解救方法是什么，可是他什么都问不出口，作为一个旁观者，也许是不明白的，倒不如什么也不问，免得给对方徒增烦恼。

“……原来如此。”

二人都沉默了。

河的另一岸突然骚/动了起来，远远看去那里多了十几个番邦装束的人，男子腰间别着一把弯刀，女子衣着暴露，腰腹尽显。这些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与土匪强盗无异。

钟离淡淡地开口：“是般若门。”

“哼，”连衣鼻间轻哼一声，“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名门正教，这作风也不过如此。”连衣转头看了看钟离，钟离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记得霍如意死的前一晚，钟离就是这个样子。连衣想着，不由得一颤。

“……他们八成是赶往金陵与各派汇合去抓良景了，说起来玉玦楼的人明日也要出发了……”连衣岔开话题。

“抓良景，”钟离轻喃着这三个字，随后又看向了连衣，“你也会去吗？”

连衣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打着哈哈：“我去干什么啊？我跟良景无冤无仇的，虽说人人都说他是一个罪大恶极之人，可是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何况，我自己的事都弄不明白，哪有工夫凑这热闹？”

钟离哈哈哈地笑了，笑声爽朗，气氛也变得欢快了很多。

“方才听容念说你自己的事，可方便说？”

连衣耸耸肩，一脚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噗通”一声，水面激起涟漪。

“我丢失了十七岁的记忆，就是上一次各派围剿神炔宫的时候。那段记忆我不知道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我总觉得它很重要，我想把它找回来，不过要去很远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不愿意记得才选择忘记，有些事忘记比记得好。”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去把它找回来。”

钟离微微张着唇，眼神中也有些讶然，连衣心中苦笑，说不定人家是把自己当做疯子了。钟离只是片刻的沉默，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现在我没有找到救自己的东西，也无处可去，容念要是不嫌弃，可愿意让我陪你？”

连衣愣住了，他原本已经打算好了一个人去玉珏山的旧院子，那里曾有有弟子常年看守，不过自从两年前他在那里失了记忆，看守院子的二百弟子也在一夜内全部离奇身亡，现在那里已经没有人了。不过竟有人愿意陪自己一同去，自然是求之不得，可那个人是钟离……钟离是断袖……断袖对自己另有企图……

想到这，连衣咽了一大口口水，心中默念：清醒过来吧，他再好看再温柔也是个男的，你可是要娶妻生子的……

“我看就不必了，哈哈哈，多谢钟离的好意。”连衣假笑着想敷衍过去。

钟离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让连衣心中一紧。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其实我不是那个……”

“我知道，”钟离打断了连衣的辩解，笑了笑，“多谢容念愿意陪我放河灯，天色已晚，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