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城还是第一次和俞泽在浴室里这般“坦诚相对”。

俞泽的身材依旧很好。除了身前颇具规模的隆起，其他地方并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四肢匀称而修长。

大片的浴花淋下来，瞬间就将人的燥热和烦乱褪去大半。

宁舒城不敢有丝毫放松，从头到尾都稳稳地给俞泽借着力，仔细帮他擦拭着身体。

水汽很快吞噬了整片玻璃门。

这隅不大的空间仿佛与世隔绝，浮动着朦朦胧胧的温热。

在宁舒城胸口的位置，几道手术疤痕在白净的皮肤上略显狰狞，水流沿着蜿蜒的痕迹缓缓爬过。

俞泽浓黑的瞳孔牢牢将它们攫在其中。隔着一帘水雾，他忍不住伸手覆上去。这些疤痕看上去有些脆弱，触感仍旧硬结，周围的皮肤却传递出倔强而富有生命力的温度。

“为什么？”

俞泽问。

“什么？”

水声有些大，将俞泽低沉的声音都盖住了一半。宁舒城紧紧搂住俞泽的腰侧，将两个人的身体拉的更近。

“碎了那么多根肋骨，值么？”

宁舒城怔了一瞬，才终于明白过来。

“阿泽，你知道为什么。”

他唇边的梨涡温柔地漩起来，清俊的脸被水雾着，整个人如同春雨般干净明澈。

“你丫要真死了，是想让我记你一辈子？”

宁舒城笑笑：“那也值了。”

他在俞泽的鼻尖落下一个轻吻：“Car je t'aime「因为我爱你」”

只是宁舒城绝没想到，俞泽会在下一秒钟撬开他的唇齿，探入他温暖湿润的小天地里。

“阿泽……”

他的声音在俞泽稍显霸道的攻势下，只能将将团在嘴里。虽有浴花绵密地拍在脸上，宁舒城却觉得不甚清醒。

这样的不真实感甚至令他有些无措。但俞泽的主动迅速地攻破和瓦解了这种无措感。

两个人赤裸相对，就像两具由最原始的洪荒原野而来，一路洗尽纤尘的躯体，湿润、纯粹、坦荡而热烈。

宁舒城感觉体内开始有乱火四处流窜，水流都快要浇不灭逐渐升腾起的欲望。

他努力维系着自己最后一丝还没断线的理智，侧开脸去，往后退了两步，关掉了混水阀。

“呃……你现在不能洗太长时间的澡。我帮你稍微收拾一下，然后扶你去浴缸里泡一会儿，行吗？”

俞泽薄唇紧抿，低头抚了抚腹侧，片刻才点了点头。

给他擦拭过身体后，宁舒城小心翼翼地将俞泽扶进浴缸里。

温暖的水流漫过全身。水的浮力不算大，却足够让俞泽的腰腹处暂时得以放松。

“阿泽，你先休息一下，医生说，泡澡的时候用这个东西，可以适当地帮你减轻一些身体的负担。”宁舒城往浴缸里加了些浴盐：“如果有什么事儿，记得随时叫我。”

俞泽将头微仰在浴缸边缘，抬起一只手揉了揉眉心，没有说话。

“那我……先出去了。”

宁舒城利落地套上浴袍，朝浴室门口走过去。

“宁舒城。”

“嗯？”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就像他妈的一个怪物。”

俞泽的眸子微垂着，话中似乎透着莫名的笑意。

“什么？……”

他愣在原地。

“阿泽，我怎么会这么想？”

俞泽慢慢阖上眼睛：“没什么，你出去吧。”

宁舒城走过去，半跪在浴缸边，柔声道：“阿泽，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半点这样的想法。”他把唇凑到俞泽耳边：“现在的你，随时都能让我硬起来。”

俞泽轻嗤一声：“那你倒是硬啊。”

他的喉音低哑极了。这样听上去，竟然有一种慵懒的诱惑感。

宁舒城的喉结剧烈地动了动。

他长长出了口气，哑声道：“阿泽……你再这样……我真要克制不住了……”

“那你到底做不做？”

“你……万一……你现在……”

“我自己有分寸，少他妈啰嗦！不做就……”

湿湿凉凉的唇一瞬将俞泽没说完的话封在喉间。

体内的那根导火索被彻底引燃。宁舒城一面脱下浴袍，一面利索地跨到浴缸里，慢慢半蹲下去。

“你别费力，让我来吧。”

宁舒城在俞泽的喉结上浅啄一口，双手撑在浴缸边缘：“阿泽，我尽量轻一些。要是难受，一定别硬撑着。”

俞泽懒懒嗯了一声，分开双腿，搭在宁舒城的大腿上。

水面被浴盐泡沫满满覆上，完美地遮挡住水底暗涌的浪潮。

宁舒城爱怜地吻了吻俞泽露出水面的肚脐。那里微微凸起，在泡泡的簇拥下，竟然显得甚为可爱。

“呃……”

“还好吗？”

“……还好。”

周围的水流随着两个人渐强的律动逐渐晃荡开去。

“呼……”

宁舒城微微调整了姿势，再一次温柔地进攻起来。

宁舒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了俞泽几次。

可今天格外主动的男人，教他完全失了理智。

在最后一刻，宁舒城在俞泽额头上烙下一个诚挚的、带有庄严的誓言意义的吻。

“Comment s’étaient-ils rencontrés? Par hasard, comme tout le monde.”

宁舒城磁性的声音漾在空气里。

“这是《宿命论者雅克》开篇的第一句话：‘他们是怎么碰见的？像所有的人一样，是萍水相逢。’”

“我执拗地，把这种萍水相逢变成宿命。阿泽，告诉我，其实你默认了我这样做，对不对？”

宁舒城望着他深邃如刀琢的轮廓，只想时间过得更慢一些。

俞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下意识抚了抚腹顶，淡淡道：“你说，这个小累赘该叫什么名字？”

“都不晓得是闺女还是小子。”宁舒城轻笑道，“我看，不如叫晚晚吧。”

“为什么？”

“你拼拼‘晚’的字母。”

“W、A、N?”

宁舒城轻笑着点头。

“噢，然后呢？”

“呃……没什么。”

宁舒城低叹了一声：“其实是因为，我希望它可以乖乖地在它daddy肚子里待久一点，最好晚一些再出来。”

宁舒城见俞泽有些沉默，将左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嗯。”

俞泽微微动了动身子，声音中透着疲软：“扶我起来吧。”

“好。”

宁舒城跨出浴缸，简单收拾了一下，直接把人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你他妈疯了？又想骨折一次？！”俞泽被他的动作骇了一跳，“放我下来！”

“不放。”宁舒城低笑道：“放心，我早没问题了。养了那么久，简直健壮如牛。再说，我怎么敢摔着我的……”

宁舒城顿了顿，才继续道：“呃……我的俞总呢？”

再说，他怎么敢摔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