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来了。

举着火把的人落在了后面，骑马的人早已快马加鞭追来。就算颜无度和血殷有再大的本事，也比不了四条腿。

颜无度捏紧了手里的扇子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那匹眼熟的瘦马，仰头朝马上一身红衣的人看去，嗤笑道：“怎么?为了一个叛民洞房花烛夜不过了?我是不是应该感动啊，许如故?”

许如故翻身下马，眸子里的怒气在黑夜里腾腾而起，他伸手想要抓住颜无度，眼看快要拉到衣袖了，颜无度猛地展开扇子，许如故手背就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扇面快要被红色染遍了。

“哥哥！”许如故被颜无度激怒了，拔出长剑怒视着他，“跟我回去！”

“我不会回去的，死在这，我都不会回去的。”颜无度扬起扇子，勾唇一笑，“来吧，杀了我。”

“不，我可舍不得，”许如故朝墨柯使了个眼色，继续道，“就算你不想回去，你以为我真的就没办法了吗？”

墨柯会意把暗针扎进了一旁正与人打斗的血殷脖颈上，听到躯体倒地的声音，颜无度回头瞳孔皱缩，挨近的步伐被拦在了墨柯的长剑下。

“我真的会杀了你的，许如故！你放了血殷！你放了他！”颜无度朝着许如故大声吼着，额头上的桃花印涌动得更加激烈了，许如故看得有些入迷，眯着眼看着暴躁的颜无度，美人发怒，也别有一番韵味。

“不放，”许如故收了剑，一身红衣的他在黑夜里如同一个嗜血的妖怪，“墨柯，把血殷带过来，哥哥，你好好看着，我要他，千刀万剐。”

“你……疯了?许如故你就是一个疯子！别动他，我会杀了你的，我会杀了你的！”颜无度早已扇面换了刀片，往许如故劈去。

爱，恨，如何分得清?

许如故咧嘴一笑，赤手握住扇面，任刀片嵌进肉里去，颜无度看着还在痛得脸都扭曲，却还在微笑的许如故，忽地泄了气，收了还在滴血的扇子，垂眼妥协道：“放了血殷，我就跟你回去。”

“不，我不放他，我也要你回去，墨柯，把血殷带过来！”许如故趁机一把夺了颜无度的扇子，把沾了迷药的针扎进颜无度的手臂上，让下人绑了颜无度。

他没挣扎，他知道，逃不了了，这许如故，应当是疯了。心底蔓延的恐惧越来越深，和着迷药愈发厉害。

墨柯顿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把血殷带过来！”许如故朝墨柯冷声喝道。

“是。”墨柯顿了顿，还是伸手轻轻揽起血殷的背，送到许如故的面前，不过十步不到的距离，墨柯好像走了一生。

“放了他，放了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陪你做到死我都愿意啊……许如故……许如故……放了他……”颜无度看着不停擦剑的许如故，忽地跪到了许如故面前，仰着头苦苦哀求着。

“你不叫我阿辛，我不高兴。”许如故伸手摸了摸颜无度泪眼朦胧的脸，当着众人在颜无度嘴唇上厮磨咬牙，“阿辛今日要你好好记住，许如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要你，生不如死。”

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要想着逃离我?到底哪里不好！

“阿辛……阿辛……我求你……求求你……我喜欢你，我不逃了，我不逃了……”颜无度使劲摇起头来，他感觉得到，许如故要疯了。

“啊！许如故……啊……阿辛……阿辛……你停下来，你停下来！”颜无度不断哆嗦着，嘴里结结巴巴，一会儿许如故，一会儿阿辛的叫。

剑，许如故手里泛着寒光的剑，就那样不带一丝温度刺进昏迷不醒的血殷心脏上。血殷连一丝动作都没有，怎么会有！他连痛醒的资格都没有了！

一下，两下，金属和肉碰撞的声音，满足了如今变态发疯的许如故的感官。

“好听吗？哥哥，好听吗？这声音……可真是美极了……”

颜无度被许如故摁在地上，直愣愣看着面无表情，满脸血迹的血殷，迷药劲头猛地往脑袋里冲，昏昏沉沉晃出无数个血殷的笑脸。

没了。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