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么能现在昏过去呢？”许如故扳过颜无度惨白的脸，把颜无度手上的绳子割断，而后把颜无度手齐齐放到颜无度眼前，把染满鲜血的剑搭在上面，阴着脸笑着，“挑了你的筋，看我的好哥哥还往哪里逃！”

颜无度想动动手的，想要逃一逃的，想要动口求求饶的，可血肉模糊的血殷就躺在他的身边，最后都来不及叫自己快逃，啊，杀了我吧，不如杀了我吧！

“杀了我……不需要挑筋……直接杀了我……”

“哥哥，你这意思，是要我和一个尸体做？我可没有这癖好，放轻松，我很轻的。”许如故蹲不住，与其一屁股坐到地上，像极了一个孩子在看如何修理他的木雕。

许是迷药的作用，血往外冒的时候，颜无度什么痛感都没有，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啊，是快死了吗？如此最好……

“哥哥你不疼吗？哥哥?墨柯，墨柯！拿布带来，快点！”许如故这才看到昏过去的颜无度，忽然慌了，伸手紧紧捂住颜无度被挑开的伤口，血还是从他指缝里冒出去。

墨柯跪在血殷身边，把身上的袄子盖在血殷身上，一动不动，对许如故的话充耳不闻。

他喜欢血殷，只是他没说。如今，再也没有机会说了。可许如故没告诉过他，他真的要杀了血殷！

“你没说过。”

许如故撕扯着衣服，布料破在空中的声音刺耳难听，颤着手把布条绕在颜无度的手臂上，听到墨柯的话一顿，抬眼望去，那人在寒风中如雕像一般，仿佛刚刚的话是幻觉。

“你没说过。”墨柯又重复了一遍。

许如故不能等了，颜无度手臂上的血早已止不住了，得尽快回府医治，他抱起地上衣衫狼狈的颜无度，嗤笑道：“难道我做什么还要经过你的准许，还要与你商量吗？别忘了墨柯，你只不过是一个侍卫！况且，我给你的暗针本就是毒针，你扎下去的那一刻，血殷就死了。”

“那你……那你……为何……为何还要对他的尸体不敬！”墨柯扯着嗓子吼出来，颤颤巍巍伸手去抚血殷毫无血色的脸，豆大的眼泪落在血殷的脸庞上。

“为何?你问我为何?”许如故抱好颜无度，捏紧手里的缰绳，俯视着地上的人，“定是他血殷花言巧语要让哥哥离开我，没了他，哥哥就会一辈子待在我身边了！不杀了他，不羞辱他，哥哥怎会老实！”

“疯子。”墨柯冷冷吐出这句话来，听到马蹄声后扬起脸来，悲戚哀伤的神色在寒风里冻在骨头里，眼角的痣愈发黑得透亮。

纷纷扬扬的小雪又下了起来，墨柯挖坑的手早已冻得通红，埋上最后一抔黄土，他又去拾了一片木板，发了狠劲摁下去，一笔一划刻字：墨柯之墓。

等着我，血殷。

生不同处，死亦同穴。我即是你，你，即是我。

“小姐您不委屈吗？你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程昔虞的贴身丫鬟跪在地上，看着过了几个时辰还保持姿势一动不动的小姐，着急得要命。

“他去干什么了？你跟我说，一字不漏地告诉我。”程昔虞咬着牙，攥起的拳头微微发抖。

“颜无度逃了，许公子去追了。”小丫鬟低着头，朝角落缩了缩。

“又是他！我就知道，又是他！”程昔虞一把扯了盖头，把红艳艳的盖头甩在丫鬟的脸上，一遍又一遍诅咒，“颜无度，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我迟早有一天，要把你彻彻底底赶出许府，让许哥哥对你恶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