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钻心彻骨的疼。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动，双手就要断了的感觉，扇子，再也握不住了，筝，更是弹不成了。

颜无度呆愣愣地看着手腕上白色的绷带，而后慢慢移了目光，漂亮的红衣上沾着黑土的许如故倚在床榻上，血迹还没洗干净的手死死拽着颜无度的衣角，牢笼一样，无形的铁链。

他皱着眉头，好似有多难过一样。你难过吗？不，你一点都不会难过！你许如故是人吗！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颜无度颤着手捧起柜子上的药碗，腕上撕裂的剧烈疼痛让碗里没喝完的药液撒在了鲜红的被褥上，印出长长的黄色药印来，碗，落在了许如故脸边，触碰到的一刹那，许如故猛地睁开了眼，一把握住了颜无度的手腕。

“疼！”

颜无度几乎是哭着吼出来的，许如故一愣，一松手，血又浸透了白色的绷带。

“弄成这副模样你开心了？哥哥?你非逼着我这样对你！”许如故站起身，满眼心疼却出口变味。

“许如故啊，你知道吗，”颜无度把手扬了起来，让许如故看着自己的伤口，一字一顿地说，“筝我弹不了了，武功也被你废了，血殷也被你杀了，我颜无度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留我还有什么用！”

“那哥哥你也要记住！你是代替那落鸢的！我喜欢的落鸢！我要娶她！你就算残废了，你今日，就趁今日这样的日子，也要与我成亲，哪都不能逃！”

许如故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鲜红的喜服，狠狠摔在颜无度的身上，伸手就去扒颜无度的衣裳。

“这朝廷！这朝廷……许如故……这国……没有男子与男子成亲的说法……”颜无度往后缩着，哑着嗓子嘶喊着，伸着双手阻拦着疯狂扯着他衣服的许如故。

“会有的，会有的！这国，这天下，迟早是我许如故的，我要改革，我要让男子与男子成亲合法，我要哥哥你有名正言顺的位置，我爱你，哥哥，阿辛真的很爱你……”许如故钳住颜无度的手，吻住了他早已通红的眼睛，“嫁给我，哥哥。”

嫁给我，多么诱人的话语啊。他杀我挚友，废我武功，他还要和我成亲，讽刺至极，恶心至极！

“不，许如故，我不嫁，我不嫁！”

“你若是不嫁，我就把血殷的尸体抛到野外，让野狗把他碎尸万段！”

“还不够吗！千刀万剐还不够！你为何要如此对我！许如故啊……你都冲我来……”颜无度看着那一抹鲜红覆上了自己的身躯，眼泪狠狠砸在了布料上消失不见，他手掌的伤也裂了开来，没包扎，血的暗红在嫣红的喜服上刺眼晃目。

“拜！夫妻对拜！”许如故把头抵在颜无度的额头上，赤着眼盯着颜无度，“哥哥，你是我的人了！拜了堂，你无论如何都撇不开与我的关系了！”

“不……”颜无度抬起手来，抚着许如故的脸，悲怆绝望让桃花印更加娇艳欲滴，生生活了起来，“我不愿意……我不愿意……许如故……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恨你吗？要是有那么一天，我要剜你心，将你五马分尸方解我心头之恨！”

“我等着，我好好等着那一天，在这之前，你半步都别妄想离开我！”许如故猛地把颜无度推倒，伸手探进颜无度的衣领，轻轻抚着颜无度的锁骨，在颜无度耳边低喃，“毕竟哥哥你这脸我还没看厌，这身子我还没玩够，如何放你走?比起洛眉，你的确不懂床上之事，但是，脸和身子好看，就足够了。”

只有脸和身子，听清楚没有，颜无度，他爱的，从来都只是能让他看得舒心的脸，能让他得到快，感的身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