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大的能耐把秦将军的人弄走的人，也只有你许如故了。”颜无度狠狠抓紧绳子，强装镇定的身子有些微微发抖，脑中前日与他亲吻的场景还那么清晰，如今让他对这许如故该如何是好?

许如故下了马，慢慢走到颜无度的马车旁，伸出手来，仰着近日有些瘦削的脸庞，压低声音道：“哥哥，同我回去，我们回到从前那样，好不好？我已经把洛眉送出府了，程小姐……程小姐已经有了身孕，无论如何都是阿辛的骨肉，何况许家这么大的基业，总不能没人继承，暂且留着，可是哥哥，他们什么都不是，我最喜欢的，还是哥哥你。”

那语气，那面容，都是颜无度以前从未见过的，虔诚的，好似真的有多爱他一样，如今许如故都想把喜欢逼得从眼睛里冒出来。

“最喜欢的，是我，也不是非我不可，对吗？许如故?你以为我还是那副喜欢你喜欢得把命都可以给你的模样吗！颜无度是贱民，但没必要到你招招手就跟你走的地步。”

颜无度清楚地看到，许如故脸上慢慢凝固的笑。

他想要拉缰绳让马带着自己冲出去的，只是前方的马匹应当都是受过训练的，无论如何都会以血肉为墙，阻止想要逃跑的自己，又是徒劳。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哥哥！”许如故恼了，愤愤爬上颜无度的马车，把他脚边的尸体踢下去，摸了摸颜无度手里的缰绳，咧嘴一笑，“我知道秦堇道如今在你心头的重量，我不在乎，你只要跟我回去，你怎样脏都没关系，大不了我从头到脚帮你消掉他给你的印记，然后给你标上我的印记！走，回家！”

颜无度松了缰绳，看着赶着马车还伸手拉着自己手的许如故，心口的酸涩又慢慢弥散开来。

其实两个人要在一起很简单，无非都拿真心待人就行，可颜无度把心掏出来给他许如故看，许如故也不会再相信他了，再者，自己也对许如故快要心灰意冷了。

可现在算什么？跟着他回去看看，看看他浪子回头吗？

颜无度抿了抿唇角，倚在车上，闭眼的时候湿热的眼泪滑了下去，隐在了颈间。

终究还是败了，败在自己对他的一丝温存。

许府没变，只是物是人非。

颜无度无视了想要扶自己下车的许如故，朝另一边下了马车，背对着许如故道：“许如故，我跟你回来，是要证明给你看，你说的回到从前永远都回不到了。”

不等许如故回话，颜无度自顾自地走了进去，门外的侍卫没换，朝颜无度行了行礼。

许如故跟在颜无度身后，伸手拉住颜无度的衣角，垂着眼眸道：“不拉手也行，但哥哥莫要把阿辛推得太远。”

颜无度愣了愣，没回话，随了许如故去，沿着自己熟悉的房间走去，推门而入，里面都是他尚未离开时的模样。

桌上的字帖不是颜无度写的，但那字的神韵即使没有十分像，也有八分像了。

许如故蹲了下去，指了指字，仰头看着颜无度问：“哥哥，阿辛用你教的方法练字，依着你的字体去写，像吗？”

颜无度弯腰拿起了一张，苦笑着回道：“像，但不是。”

窗外的风一吹，纸张被弄得沙沙直响，颜无度转过身去，猛地被依旧带着茶香的许如故圈在怀里，肩上也传来了许如故的温度，耳边净是带了哭腔的声音：“哥哥，阿辛过得很难过，你别这么狠心好不好？”

孩子。

许如故给颜无度的感觉，永远都是一个会撒娇却又很清楚自己想要得到什么的孩子，一撒娇，颜无度就有些心软了，但这是以前的颜无度才会的，现在，背着杀人之仇的他，他有什么脸来撒娇?

“松开。”颜无度没动，冷着声说了一句。

许如故一愣，环住颜无度的手紧了紧：“不松。”

“松吧，收了撒娇的模样吧，我颜无度如今受不起了。”

“我也以为你会好哄一些，还是那副清冷得要命的样子，”许如故松了手，揽住颜无度的腰，低着头看着眼里有些错愕的人，笑道，“哥哥，我只是见不得你同别人好罢了，爱与不爱，没意义，只要你能给我快·感就行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