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能说话，现在，我通通告诉你，”墨柯往后退了几步，扬起了那双眼角带痣的眼睛，“我是五岁就被送进了许府，但是，我一开始是邢知生的父亲邢昭把我送进来监视你的，但在这之前，我早就被上一任黑圭教主收养了，我从五岁开始，就知道要给他们传信息，许如故，明白了吗？”

许如故摇着头直流泪，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能怎么办！他就想问，这十多年来，是不是我对你不好，是不是，是不是！

“墨柯你守着他吧，我得先走了，明日问斩之前，他可别出什么岔子，到祭火日，一切都已成定局，哈哈哈哈……”范为期笑着展开扇子遮着自己的额头，往门外离开。

墨柯待人走远，猛地拔剑往许如故身上划了一剑，这下真的衣不蔽体了。

许如故睁着错愕的眸子看着墨柯，墨柯冷笑着：“现在，该来算算我们的帐了。”

墨柯看着许如故迷茫的脸，他就知道，就知道许如故一点都不会记得他所伤害的人，他所做的错事！

“看你这副模样，你是不记得了，好，那让我来帮你回忆回忆，血殷是怎么死的！”

墨柯一提血殷，那憋不住的眼泪就往下掉，握毒针的手也有些抖：“我知道，你明天就死了，可是我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许如故认命的闭上了双眼，都是报应啊。只是它们来得迟了些罢了。

“算了，”墨柯扔了针，擦了眼泪颓废地坐了过去，“念在这么多年你对我好的份上，让你再多活几个时辰吧。”

“哥哥……”许如故哑着嗓子唤了句，这次是真的想要问颜无度的的情况。

“他没醒，一直高烧不退，秦堇道急得砸了几家医馆了，我看过最惨的一个大夫当场被杀，因为他说，是颜无度自己不想醒的，就算醒来，颜无度也活不久了。”

许如故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哭声又传了出来，听得墨柯莫名很同情他，毕竟跟了这么多年，他也知道，许如故只是太蛮横了，太孩子气了，永远以为不论他如何对别人，只要他一招手，就算被丢进臭水沟里的人都会再次蜂拥而来，错了，许如故这一生，活得太像个孩子，肆意妄为。

臭鸡蛋，烂菜叶，和许如故见过的斩首场景一模一样，当自己置身事外的时候，对这样的事毫无感觉，如今落到自己身上，才真是风水轮流转。

“砰！”

等这几愈震聋百姓的炸裂声音消失，捂着头的百姓再直起身来，空中被一片白雾迷蒙起来。

许如故被挥剑砍牢笼的人砍到了脚，疼得他又要叫唤，被来人粗鲁地捂住了嘴，往无人的街道拖去。

半路被人砸晕了脑袋，再醒来时，也是一盆凉了个彻底的水从头浇到了脚。跪着的地有些不舒坦，许如故垂眼看了看，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反架着手摁在地上跪着。

抬头，颜无度清瘦的被包裹的侧脸在他一片水雾中越来越清晰，慢慢又消逝成一片朦胧。

哥哥。

“许如故，你看我。”

嘶哑低沉的声音响起，连着酒气一起蔓延到许如故的心口。

许如故偏了头，秦堇道坐在床尾一口又一口喝酒，睁着一夜没睡的猩红眸子盯着他。

“哥……呃……”未喊出一句完整的哥哥，许如故被迎头而来的酒瓶打得说不下去了。

“许如故你有脸叫他！你哪里来的脸叫他！”秦堇道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走到许如故面前，抬手蹭了蹭许如故流血的额头，一巴掌扇得许如故有些头脑发胀。

“你好好看看，他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哪一处！哪一处不是你伤的！”

秦堇道拽起许如故，让他俯身去看颜无度血肉模糊的脸，浓烈的药味熏得许如故直直往后退，他是真的很怕这药的气味，闻一次，就要让他胃里翻腾不停。

“哥哥……”

“让你不要叫他！不要叫他！”秦堇道猛地把许如故扯回来，许如故狠狠摔在了地板上，狼狈不堪。

“好啊，我带你去看看沈独清，我要让你看看，所有伤害颜无度的，最后的下场都是什么模样！”

秦堇道摇晃着往外走去，许如故被秦堇道的手下拖着往外走，穿过奇形怪状的假石头，在尽头，那尸体腐烂的味道弥漫在所有角落。

许如故莫名恐惧起来，每走一步，他仿若脚有千斤重。

沈独清身上被扒了个精光，双腿被架在水缸上，斑驳青紫的痕迹遍布全身，那双被颜无度的毒针扎瞎的双眼肿的愈发厉害，惨白挣扎得模样可知他死前有多痛苦。

“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秦堇道伸手揽住了许如故的肩，比划着躺在水缸里的人，轻轻笑着，“被人做到死，做到死，我就坐在旁边，像那日一样，喝着酒，看着他精·尽人亡！”

许如故往后退着，疯了一般往后退，仰着头呜呜直叫，他咬紧下唇，不敢说话，他知道，他一说话，出口就是哥哥，秦堇道不会放过他的，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你怕？许如故你怕？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会怕什么！”秦堇道出腿就踢在了许如故的小腿上，痛得许如故重重地跪了下去，堵在嗓子眼的哥还是冒了出来。

“叫你闭嘴！”

秦堇道一拳又一拳砸在许如故被鞭子抽得满是血印的脸上，下手越来越重，许如故没挣扎，睁着眼看着那落在脸上的拳头放大放小，眼皮有些重，眼里晃的人影越来越模糊。

“将军！颜无度醒了，可……可他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