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我转过头去，看着坐在沙发另一端的格而斯，等着他说话。

“你有多喜欢我毓哥？好好回答，认真回答，少了一个字我都不信你。”格而斯抽起抱枕来，垫在脖子底下一脸冷漠地看着我。

我垂头看了看我的手指，想到了宁郢毓贴在心口佩戴的指饰，我抬起手来吻了吻被切的手指，抬起眸子盯着格而斯：“他活，我便活，他死，我绝不独活。”

“你说的是真的？”格而斯折着手指，发出咔咔直响的声音，“要是有一天毓哥有难了，你跑了怎么办？又或者你背叛了毓哥又该怎么办？”

“要是有这么一天，任你处置。”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答案了，我是一个不太会说话的人，要我作出如何深重的承诺，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好。”

他只是这么一个字，却能让我那颗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

“你同意了？”我还是要问，即使格而斯还在一脸不耐烦，我需要来自宁郢毓最亲的人的肯定，我需要他们的同意。

“谁说我同意……”格而斯斜了我一眼，下一秒就一脸惊恐地被我压在了沙发上，我搂他搂得很紧，等他从极力反抗到默不作声。

“我真的很爱很爱宁郢毓，格而斯，把他放心交给我吧。”我看着格而斯那常常都是坏心情的脸，很认真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烦！起来！”格而斯把我推开，那眼睛里的不舍还是被我看了去。

“别打架！”宁郢毓又提着锅铲从厨房跑了出来，语气里满是焦急。

“没呢没呢。”我靠在沙发上冲宁郢毓一笑，回头看来看格而斯那慢慢平和的脸，越发笑得开心了。

“我可不会吃了他。”格而斯照例嫌弃地瞅了我一眼，继续窝回他的被子里。

我百般无聊换着电视台，最后停在了新闻频道，因为我看到了，那个和蔼可亲的民长被塞进了车里，还有一群举着话筒的人直往民长身边挤，民长面上无表情，冷静地让我害怕。

宁郢毓听到电视的声音，锅铲落地的声音让我觉得五雷轰顶。

“据报道，管理贫民窟的人员萨可强行收租，并派手下宁某于医院门口对贫民窟的贫民拳脚相向，据知情人透露，萨可在任这几年贪赃枉法，私吞公款，其具体数据还有待调查，持续跟踪报导……”

我不想听的，不想看的，但手抖的怎么也调不掉台，民长毫无表情的脸，宁郢毓握起的拳头，格而斯摔被子的声音，在我脑海里聒噪又撕扯着我的神经，可却无能无力，现在的我们，好似都无能为力。

“操！”

最后是我忍不住脑袋里那根不断指责自己又要炸裂的弦，摔了遥控器砸门而出。

我要去哪？去找黎旒。找他干什么？杀了他。没错，杀了他！

“快看！快看！同性恋出来了！让人恶心的家伙出来了！打他！”

“真恶心！”

“同性恋还有脸打人了！你们连人都不是还敢打人？！去死吧！”

“活着就是恶心！快死吧！你们这些该死的同性恋！污染空气！”

我刚冲出院子，围墙边不知在那等候了多久的我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人的人，拿起手里的石头，剩饭，臭鸡蛋，一股脑往我身上扔。

我无力反抗，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他们对同性恋的恶意，足以让我窒息。

于是最后，我只能任坚硬的石头砸在我的眼角上，任臭气熏天的臭鸡蛋从我领口里往下流，站不住了，要疯了，要疯了，要去找黎旒啊，要让他死啊！但现在，跪在地上任人唾骂侮辱的我，真真提不动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