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到了时机我就会懂，也不过是父亲您编出来的借口而已。难道您不说我就看不出来，您不过是为了自己。当今圣上体弱太子无能，您便觉得有机可乘，想要自己坐上皇帝之位。圣上可待您不薄，您到现在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可是他最信任的人，却在背后密谋策反。就算是被骂做乱臣贼子，颜面扫地你都不在乎，被后世唾弃你都不在乎！”

说到激动处尉肖河干脆从椅子上坐起，接连喊嚷着说出这些话让他喘不上气，手扶着椅子站不太稳。

幸好书房坐落于尉府偏僻的后院，平时也不会有人经过。不然尉肖河这一番话被其他人听去，那还得了。

尉肖河指着尉相骂出“乱臣贼子”，尉相并不否认。现在尉肖河正在气头上，说出什么话他都不觉意外。做父亲的也顾不上尉肖河的身体，只咄咄回道：“什么乱臣贼子，自古以来不过都是成王败寇罢了。我若是做了皇帝，史书上怎么写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皇上是待我不薄……但是你要明白身为一个帝王，他要做的只是待江山不薄。”

尉肖河气急了根本没听尉相在说什么，他一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想到不平之处更是激动得拍上两下。

“再说娄大人……娄大人一年下不了几次观星台，在朝堂上更没有实权，父亲您却视他为眼中钉，还说什么妖物。呵，我是不是该笑话父亲您老糊涂了才杞人忧天。他一小小的司星使，与父亲您作对还不是螳臂挡车。”

是不是螳臂挡车，尉相不知。但是妖物一说，却不是平白无故就有的。

说起娄夏渊辽，尉相初次见他是刚入朝那年。

尉相虽然出生名门，打小就与宫中来往，却也未见过谣传中神秘的司星使。尉相刚入朝那年不过十九，任的职位还是一位无关紧要的尚书。那时候的娄夏渊辽刚入司星阁两年，却因为准确预见两次旱灾的发生而名声在外。初次见面的两人，不过是在巍峨宫殿下的匆匆一瞥。十九岁风发正茂的尉相，和同样年轻黑发如瀑的娄夏渊辽。那时尉相只觉得，此人气质超凡仿若脱尘的仙人，他的眉眼间不难看出内里是个冷漠至极的人。娄夏渊辽既然可承接天意，必然不会是普通人。

现在，一晃眼三十多年过去了，尉相已经是满脸风霜年近五十。在官场尔虞我诈一步步往上爬，坐上宰相之位。而回头再看看娄夏渊辽，依旧是那副二十岁的模样，依旧是超凡脱尘。除去前几年突然一夜之间霜发满头，容颜竟无半分变化。再加上，娄夏渊辽确实精通观星之术，看起来实非凡人。

既然不是凡人，那只能是妖物。

尉肖河却想不到这么多，他不在乎娄夏渊辽一直未老的容颜，不在乎他玄乎其玄的传闻。在他眼里娄夏渊辽不过是娄夏渊辽。那个人会挽袖喂他喝粥，会带他登观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