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真假老公
Story: 快穿之在恐怖世界里吹牛 Author:是白即黑 words:7161 Update time:2025-11-03 08:40:27
李货水几乎一夜未眠。
陈时那番石破天惊的告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
两人也就见了几次面,怎么就喜欢上了呢?
第二天清晨,李货水是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的。
他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李货水现在看到警察都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可能因为这些天他见过的警察次数太多了。
李货水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瞬间浸透全身,却还是拉开了门。
“是李货水先生吗?”为首的是一位面容严肃、眼神锐利的中年警官,他出示了自己证件。
“是……是我。请问有什么事?”李货水的声音带着疑惑,
中年警官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两秒,似乎在观察李货水的反应,然后才用一种公事公办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宣布:
“我们接到报案并经过核实,你的丈夫,顾选先生,于大约半个月前被发现死亡。现在需要你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
轰——!
这句话像一道真正的惊雷,在李货水耳边炸开。
顾选死了?
半个月前?
那不就是自己拉黑他搬出来住之后不久发生的吗?
巨大的震惊让李货水一时失去了思考能力,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他怎么死的?”李货水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另一位年轻些的警察记录着什么,中年警官则紧紧盯着李货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清晰说道:
“初步鉴定,是他杀。致命伤是……心脏部位被利器刺穿。”
他杀?心脏被刺穿?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李货水的心上。
是谁杀了他?为什么?
混乱、恐惧、还有一丝连李货水自己都察觉的解脱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窒息。
“李先生?你有在听我们说话吗?我们需要你立刻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警官的声音将李货水从短暂的崩溃边缘拉回。
李货水浑浑噩噩地跟着警察下了楼,坐进了警车。
车窗外的世界飞速倒退,阳光明媚,行人匆匆,一切都充满了生机,而李货水却被拖入了一个与死亡和罪恶相关的、冰冷彻骨的漩涡。
车上一直都很安静。
李货水却说,“我半个月前就搬出来了,那个时候,顾选还活的好好的……他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发生意外的?”
“家里。”有警察继续说道,“您节哀,这个调查并不是说一定怀疑就是您,只是任何发生命案的人我们警察会最找排查亲近的人。”
李货水表示自己明白。
车子开得很快。
李货水一下车,就被带到了警局的询问室里。
询问室里光线明亮得有些刺眼,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纸张特有的味道。
中年警官和那名年轻警官坐在对面,表情严肃。
“李货水先生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在你丈夫死亡前几天突然从你们共同的住所搬离,搬到了现在这个地址。能解释一下原因吗?”张警官开门见山,目光如炬,“而且当时你们那里发生了命案,您说家里藏了尸体,经过检查却又没有。”
李货水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深吸一口气,总不能说家里当时藏尸的是顾选。
李货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搬出了早就想好的、也是最普遍的理由:“我们……感情不和。在一起生活压力很大,所以我想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感情不和?”张警官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他拿起一份文件看了看,“但我们调查了你丈夫王伟的财务状况。他的工资卡、主要储蓄账户,一直都是由你保管和支配的。而且,根据我们走访你们之前邻居了解到的情况,日常生活中,似乎更多的是他在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迁就你的习惯。”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地射向李货水:“这看起来,似乎并不像你所说的‘感情不和’到需要立刻分居的程度。而且,选择在丈夫死亡前这个敏感的时间点突然搬走,李先生你不觉得这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吗?”
李货水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没想到警察调查得如此细致。工资卡在在不在原身手上她也不知道啊,反正没用过。
但这些,他怎么能跟警察说?说原身的丈夫可能不是人?说家里冰柜可能藏过他的尸体?说还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心理医生?
因为这些自己才搬出来的?
这些话说出来,警察只会认为李货水疯了,或者是在故意编造荒谬的借口掩盖罪行!
“我……我们之间的问题,比较复杂。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的。”李货水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感觉每说一个字都异常困难,“我的精神上的压力……很大。”
“精神压力?”张警官身体微微前倾,施加着无形的压力,“具体是指什么?顾选先生有对你进行过家暴?还是存在其他纠纷?”
警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知道会有那种表面看起来对老婆很好,实际上在背地里喜欢殴打动手老婆的人。
也许受害人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李货水才会选择动手杀害对方。
李货水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家暴?没有,而且如果他撒谎说有,估计嫌疑会更大。
“因为最近发生了那么多命案,而且我是其中的受害者,所以精神方面受到了刺,激,变得有些不正常,我之前一直在治病,还去看了专门的心理。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
“我们当然会调查,只是.......你和你丈夫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李货水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他没有原身的记忆。
“你丈夫是否有婚外出轨的行为?”
李货水还是摇头。
“先生,你这样,会让我们怀疑是故意不配合警方报案了。”警察严肃的警告。
就在李货水思绪一片混乱,几乎要被张警官步步紧逼的询问压垮时,询问室的门被敲响了。
一名警员推门进来,走到张警官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张警官的眉头瞬间皱紧,脸上闪过一丝愕然和明显的不悦。
他抬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李货水,又看了看门口的警员,眼神里充满了质疑和某种被打断的不快。
僵持了几秒钟后,他像是极不情愿地,用一种压抑着怒气的生硬语调对李货水说道:
“好了,今天的询问就先到这里。你可以走了。保持通讯畅通,我们可能随时会再找你。”
李货水愣住了。
就这么……结束了?
刚才还一副要深挖到底、几乎认定他有重大嫌疑的姿态,怎么突然就要把他放走了?
那个进来的警员说了什么?
李货水茫然地站起身,腿脚有些发软。
他鼓起勇气,刚准备出门,却又停住了,“请问……为什么突然让我离开?是……是有什么新情况吗?”
李警官瞥了李货水一眼,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和某种轻蔑,他没好气地,几乎是带着一股恶意的腔调,嗤笑一声:
“为什么?你情夫本事大来接你了,还问什么问?”
当警察的最讨厌这种有权有势的人了。
情夫?!
李货水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李货水张了张嘴,想辩解,想说不是那样的,自己和陈时根本不是那种关系!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无比苍白无力。
在警察看来,丈夫刚死,李货水就被一个陌生男人保释,不是情夫是什么?更何况,陈时之前还对他说了那样的话……
看着李货水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样子,李警官眼中的鄙夷更甚,似乎懒得再跟对方多说一个字,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回了警局。
李货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却只觉得冰冷刺骨。
周围偶尔有进出警局的人投来好奇或审视的目光,让李货水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扒光了羽毛、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鸟。
李货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抬起仿佛灌了铅的双腿,踉跄着离开警局门口的。他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感到无比羞辱和窒息的地方。
然而,她刚走出不到百米一阵压低却清晰的议论声,顺着微风飘进了李货水的耳朵——是刚才那位张警官和李警官的声音。
“……妈的,这叫什么事儿!眼看就要问到关键了!”是张警官不满的抱怨声“这是憋屈。”
“头儿,消消气。谁让人家背后有人呢?”李警官的声音带着嘲讽,“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老公工资卡全上交,家里也顾着,算是个老实过日子的了吧?这才死了几天?尸骨未寒呢!他老婆倒好…直接跟情夫跑了…”
“如果是感情纠纷,会不会是这两个人的奸,情被撞破,合伙把顾选杀了?”
“这个应该没可能,顾选出事那一天,两人正在给患者看病,而且监控也确实拍到了他们两个,陈时还下来买烟。”
李警官听完就有些气馁,“这下应该怎么调查?好不容易查到他老婆,却发现是个有身份有背景的。”
“那也没办法。”
李警官听完顿了顿,声音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唾弃:
“水性杨花!我看八成就是这人在外面勾搭了人,合起伙来把自己老公给做了!亏我们一开始还觉得对方可怜,搞了半天是个蛇蝎心肠!”
“行了,少说两句,没证据的事。”张警官打断他,但语气里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斥责,反而带着一种默认。
“还要什么证据?这不明摆着吗?感情不和?我看是姘头催得急吧,所以才会着急忙慌的搬走,他搬走没多久丈夫就出了意外,这种人……”
后面的声音渐渐模糊,
走出令人窒息的询问室,穿过警局忙碌的大厅,直到重新呼吸到外面略带污染的空气,李货水还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再次如同幽灵般,出现在警局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陈时那张万、年不变、冷静得近乎漠然的脸。
“上车。”他的声音依旧简洁,不带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只是在进行一次日常的接送。
这一次,李货水没有太多犹豫。尽管内心充满了对这个男人的种种未解的疑虑,但此刻,他是李货水混乱世界中唯一一个似乎能提供些许“秩序”和“安全”的浮木。
李货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清冷的气息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奇异地让他狂跳的心脏稍微平复了一些。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沉默在车厢内弥漫。
最终还是李货水先开了口,声音带着剧烈情绪波动后的沙哑,“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李货水被警察带走时毫无预兆,陈时出现得又太过及时。
陈时目视前方,专注地开着车,回答得没有丝毫迟疑,仿佛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技术问题:“我在目前居住的公寓走廊,以及单元楼出入口,安装了几个不起眼的微型监控,正好拍到了而已,托人调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货水,“监控?”
“是保护性观察。”陈时语气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种学术探讨般的严谨,“你之前住的地方经常发生意外,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总是你被盯上?”
李货水有些疑惑。
陈时解释,“一些心理出现问题的人,会被特殊的人吸引,无法判断是根据什么,但你确实有一些特殊性,比较容易吸引一些变,态?”
“掌握你的行踪动态,是评估你安全状况和病情发展的必要手段,这是其一,其二,也是为了公寓的安全着想,看到你被警方带走,我自然需要跟进。”
陈时他总是能用最专业、最冷静的词语,将他那些越界的行为合理化。
不愧是心理学出来的。
李货水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发现自己无力反驳。
李货水颓然地靠回椅背,将头转向车窗,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城市街景,不再说话。一种深深的疲惫感笼罩了他。
他虽然觉得顾选怪异,但他的的确确没有伤害过自己,反而保护了自己很多次。
现在人死了。
李货水心底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然而,陈时的下一句话,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骤然打破了这压抑的平静。
他用一种谈论今天天气般的寻常口吻,清晰地问道:“现在确认你的丈夫顾选已经死亡。那么,我可以开始追求你了吗?”
李货水脑中仿佛有根弦瞬间绷断,他猛地转回头,“你……你说什么?!”
陈时重复了一遍。
“我丈夫刚死。”
陈时纠正,“死了快半个月了。”
“而且如果你对你丈夫有感情也不会搬出来。”
李货水嘴脸抽了抽,转移话题一般问道“你为什么和警察撒谎我们的关系?”
陈时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才条理清晰地解释:“第一,你需要一个解释。解释你为什么在丈夫‘死亡’前突然搬离共同住所。感情不和这个理由太苍白,警方不信,周围的人也不会信。但如果是因为出现了新的、强有力的情感介入者,导致你决心离开那段‘压抑’的婚姻,这个动机在社会逻辑上更具说服力,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你之前‘异常’的行为。”
李货水愣住了。
“所以我才会这么说,这是最好接你出来的办法,而且你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在里面呆久了一直被盘问,可能状况会加重。”
从警局那次堪称戏剧性的“保释”之后,李货水和陈时之间仿佛达成了一种无声的、脆弱的默契,又或者是一道刻意划下的界限。
他们没有再见面,连电话和信息也极少。陈时也只在李货水被警方传唤时,通过那个加密通讯程序发来简短的“已知悉,勿虑”。
李货水的生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顾选的死亡案件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最初激起了层层涟漪——
警方的数次传唤、都被陈时挡了回去。
在陈时无形的影响力干预下,警方的调查似乎也遇到了看不见的阻力,取证缓慢,线索模糊,最终,在折腾了近一个月后,这起案件以“证据不足,暂缓调查”为由,被挂了起来,不了了之。
李货水知道,这并非真相大白,只是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但他也获得了一丝喘息的空间,但代价是李货水的名字,彻底和陈时捆绑在一起,在一些特定的圈子里,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李货水本以为这些流言蜚语只会围绕着自己这个“祸水”,直到他无意中在一个本地的艺术沙龙公众号推送里,看到了画家林深的消息。
报道称,林深近期完成了新的画作系列,并特意提及,他为了更好地投入创作,已更换了合作多年的心理医生。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货水是震惊的,他对林深的印象很深刻。
对方是一个很自卑,不自信的女生会因为别人的夸奖而开心的小女生。
“林深……她换了医生?”李货水握着手机,心头莫名一紧。她想起那个在画室里偏执而脆弱的天才,想起陈时与他之间那种建立在专业壁垒之上的、奇特的信任关系。
一种不祥的预感驱使着她,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搜索相关信息。很快,在一个专注于儿童心理教育的论坛匿名板块,她看到了更让她心惊的讨论。
有人隐晦地提到,那位著名的钢琴家夫妇,为他们患有自闭症的儿子小哲,更换了心理支持团队,不再由之前那位“能力出众但近期有些私人风波”的陈医生负责。
私人风波……
李货水的手指冰凉。他几乎可以肯定,林深和小哲的离开,都与他和陈时之间传得沸沸扬扬的“绯闻”有关。陈时作为心理医生,其专业形象和个人信誉是立身之本。
但有些人的确会注重医生的形象,这不怪别人,如果李货水找的人也是道德品行不佳的,他也会换。
但是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和自我厌恶瞬间还是淹没了是李货水。
李货水觉得以及像一颗灾星,将原本平静的陈时拖入了舆论的漩涡,玷污了他的专业羽毛,让他失去了苦心经营的病人信任。
李货水再也坐不住了。一种冲动驱使着她,想要当面问个清楚。
陈时还要上班,李货水只是询问了对方在哪里,那边就很快说了地址。
他没有预约,而是直接来到了陈时的心理诊所。
前台助理看到李货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但还是礼貌地让他进去了。
李货水看她那个样子,知道对方也知道了他和陈时的事情。
诊室依旧整洁、安静,充满了令人心绪平和的熏香味道。
陈时坐在办公桌后,穿着熨帖的白衬衫,金丝边眼镜反射着窗外的光,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他似乎清瘦了一些,但眼神依旧锐利冷静。
“有事吗?”他开口,语气平淡,仿佛他们昨天才见过。
李货水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他桌前,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
“我……我看到新闻,还有论坛上的讨论……”李货水声音干涩,“林深画家,还有小哲……他们,都换了医生,是吗?”
陈时看着她,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是因为……因为我们之间的那些传闻吗?”李货水鼓起勇气追问,心脏揪紧。
陈时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他这种将问题抛回来的方式,让李货水更加难受。
李货水低下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知道林深和小哲对你来说很重要,他们信任你……现在却因为我……”
李货水说不下去了。诊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微弱声响。
过了许久,陈时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沉:“李货水,抬起头来。”
李货水下意识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首先,”他条理清晰地开始分析,如同在做一个病例总结,“林深的离开,有百分之六十的因素,源于他自身艺术家人格中对‘纯粹’和‘完美’的偏执追求。他无法容忍他的‘引路人’身上出现任何他认为的‘污点’,无论这污点是否真实存在,是否与专业能力相关。我的私人生活成为谈资,打破了他构建的理想化投射,他的离开是必然。”
“其次,”他继续道,目光没有丝毫游移,“小哲父母的决策,是基于社会性动物本能的风险规避。他们需要为他们的孩子选择一个‘安全’、‘稳定,无负面牵连’的环境。我的‘风波’,在他们评估体系中,构成了潜在风险。他们的选择,符合精英阶层保护后代的普遍逻辑。”
他的分析冰冷而客观,将一切归因于人性逻辑和社会规则,仿佛在讨论与自己无关的案例。
然后,他话锋一转,目光牢牢锁定李货水,那眼神锐利得让她无所遁形:“所以,你不必过度自责。他们的离开,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你只是其中一个变量,甚至不能算是主导变量。”
李货水怔怔地看着他。他是在安慰她吗?用这种近乎残忍的、剥离所有情感的方式?
“可是……”她喃喃道,“他们是你很重要的病人……失去他们,对你的工作和声誉……”
“工作是动态的,声誉是虚妄的。”陈时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超然的冷静,“我失去了一些,也会得到另一些。世界的运行规则就是能量转换与平衡。”
得到另外一些?
李货水只看到了他失去了很多东西。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脸上,问出了那个核心问题:“李货水,你今天来这里,问我这些,是希望听到我说‘后悔’吗?”
李货水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李货水希望吗?他不知道。或许潜意识里,他希望看到他有一丝懊悔,那样至少证明自己的愧疚是有落脚点的。
但另一方面,李货水害怕听到那个答案,那会让她背负上更沉重的愧疚。
看着青年复杂而痛苦的神情,陈时缓缓靠回椅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做出了一个极其郑重、仿佛宣誓般的姿态。
他看着李货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和清晰,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么,我明确地告诉你——我,陈时,永远不会后悔。”
李货水瞳孔微缩,呼吸一滞。
“不会后悔在警局门口接你,不会后悔动用资源帮你周旋,不会后悔对外默认那些传闻,更不会后悔因此失去林深或者小哲这样的病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磐石般的坚定,在安静的诊室里回荡。
“我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基于我当下最理性的判断和意志。选择介入你的事情,选择用‘追求’作为策略,选择承担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这都是我的决定,与你无关,更与‘后悔’这种情绪化的、于事无补的词汇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