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姐唐僧上身一般，絮絮叨叨念得典煜頭疼。

「典煜啊，姐從來不歧視同性戀，就是你要是喜歡跟小男孩玩，這事兒啊，一定要把嘴捂嚴實，不然你的戲路會窄的懂嗎？你別以為自己捧了座國際金杯就能飄，現在咱這一行競爭多激烈，多殘酷，你不是不知道——」

典煜小心地看著司堯，一邊悄悄將聽筒音量調小，一邊低聲應付道，「行行行，張姐，先這樣，我回頭打給你。」

「喂，典煜你個王八蛋，休想掛老娘電——」

張姐這一串連珠炮還沒噴完，典煜就迅速掛斷關機。

掛了電話，屋內的空氣頓時寧靜。

典煜拿著手機立在床邊，大腦尚未從張姐的轟炸中切換出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司堯坐在床上，慢吞吞消化自己今天下午遇到的事。

司堯這一覺睡得很久，領口歪歪斜斜敞開，露出其白皙的鎖骨，清冷的月光一打，愈發顯得其透明白凈。

今天幫珍珠渡魂，耗了司堯不少仙法，此時渾身無力。

如果這是在司堯自己家，他會毫不猶豫地裹上三層棉被睡到天亮。

但此時，是在典煜家裡。

一個司堯不確定，自己能否在其面前掩藏好情緒的人。

司堯垂眼調整自己的氣息，感覺平復後，他慢悠悠掀開被子下床，有氣無力道，「今天這模樣，讓你見笑了。」

邊說著，司堯腳下升起黑色的氤氳。

典煜想再說些什麼，但他知道現在不是好時機，於是硬生生將嘴邊的話吞回去。

他默默握緊手機，平靜回道，「無需客氣。」

說完，司堯便消失不見。

看著司堯消失的位置愣神片刻後，典煜重新開機，撥通張姐的電話。

電話只響了一聲對面立馬接了。

不等張姐炸刺兒，典煜就開口道，「姐，剛才的事兒是個誤會，另外，咱公司最近是不是在製作一部網劇——」

司堯一回到自己的公寓，就頭重腳輕跌向床墊。

跌落的瞬間，司堯身上的外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柔軟舒適的加厚純棉睡衣。

司堯將臉埋在枕頭中，回憶著典煜的音容樣貌。

他似跟從前大不同，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但不管怎麼變，都跟自己沒什麼關係了。

畢竟，自己時日無多。

這麼想著，他翻身轉為大字型仰躺，將床上的厚被拉過鼻尖兒，只露出一雙蒙著水霧似的黑眸。

司堯盯著天花板上的方形白色燈罩，發獃許久，不知不覺墜入深眠。

第二天一早，司堯就被手機鈴聲震醒。

司堯最討厭大清早的被吵醒。

其一身起床氣無處釋放，化作濃濃黑霧，籠罩在周身。

即使生氣，司堯還是在接電話前調整了一下態度。

來電顯示是王樂樂。

司堯陡然想起昨兒個自己溜出來收怨靈，沒打招呼就走了。

「喂——」

「司老師啊，您知道您這本書最後定的主角是誰嗎？」

司堯不自覺握緊手機，指關節跟著發白。

司堯的喉結輕微滑動，「是誰？」

王樂樂興奮的聲音如跳跳糖般從聽筒中彈出，「是典煜哥啊！您的劇這回想不火都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