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被人太看得起也未必是什麼好事，不過好在他們的確有被人看得起的資本。

婁硯被好好的攬在懷裡，雖沒有睜眼，但光聽聲音也知道背後那人撞的肯定不輕，當即皺了皺眉，咬開指尖血做硃砂在空中畫出一道符印朝風穴打過去。

「駐！」婁硯音落，那道符印便化成數道分布在颶風外，如畫屏一般展開旋轉，將狂躁的颶風擋下大半，兩人暫時鬆了口氣，婁硯道：「這血符拖不了它多久，得想個辦法。」

「全身厚甲，當前能看見的弱點只有那雙眼一處，可有颶風做盾，根本無法接近。」商殷握緊平淵犯難，回憶起《*遊記》里的定風珠有些可惜，當初怎麼沒想到讓那些靈匠做個這種玩意兒。

「還真是一力降十會。」婁硯聽著被符印困住的妖獸的嘶吼，道：「沒法子了，用靈力硬拼吧。」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法訣都是紙老虎，連風牆都破不開，還用什麼靈決？只能正面上了，婁硯看向商殷，道：「我去破風開路，那頭妖獸|交給你。」沒錯，雖然不是粘噠噠的，但他還是嫌棄。

「好……。」商殷哪能看不出婁硯的心思，只能憋著笑無奈點頭，反正臟活累活都是他的，習慣了習慣了。

符印的承受力已經到了極限，兩句話的功夫就從血紅色變成了聊近於無的淺色，颶風破開的一瞬間，婁硯立時上前抽調出大批靈力，直接用靈力化成巨型靈刀，仔細一看，大概是照著平淵的模樣變的，朝著狂風豎斬而下，直接劈出一條路的同時讓妖獸顯現出巨型的軀幹，「傾戈！」

商殷迅速朝妖獸而去卻突然頓在半路，婁硯心生疑惑，怎的還不過來，正想著，便聽茶溪朝他喊道：「快讓開！」

婁硯心知不好，但第一反應還是忘了閃躲只是想著難道是商殷在後面出了意外，直到半轉了身體眼角餘光才瞟到一點冰冷的刃光，急忙側身避過卻終究沒來得及，平淵幾乎瞬間就嵌入肩骨，若非靈力調轉及時將那股力道阻隔在外，怕是整條手臂都會被斬落，血從肩上潺潺而出，轉瞬便浸透了外衣，滴答滴答砸在塵灰和黃土裡，「傾戈……。」淺色的瞳里滿是疑惑，怎麼了……。

面對的人還沒回答，身後的妖獸便不省心的死灰復燃東山又起了，本來已經做好硬扛下這一擊的準備，好在茶溪眼疾手快，將九霄扒到一旁後便衝到他身後將妖獸撞了個措手不及，沒了後顧之憂，婁硯忍痛將平淵抽離從商殷手中奪過甩到旁邊，驀地嘔出兩口血來，用手背擦掉唇邊殘餘血跡，清絕白凈的面頰也染上一片殷紅。

面前的人彷彿失了神智，直挺挺的站著，眼神一直鎖在他的身上，婁硯臉色也不好看，冷笑道：「怎麼，又開始了是嗎？」

身後茶溪和妖獸對戰正酣，這邊氣氛卻稱得上是降到冰點，婁硯用另一隻手將受傷的肩膀捂住，血還是不斷滲出指縫，「這次是連我一併忘了嗎？」聲音很輕，甚至有些低啞，婁硯輕輕搖頭，唇角牽出一絲生硬的弧度，看向商殷的眼神里不自覺的帶上點落寞，「看來上一次記得，是我太得意的過了頭，以為你將我看得比其他一切更為重要便萬事大吉，卻原來……還是逃不過嗎。」

商殷整個人如同毫無感情的牽線木偶，只定定的看著婁硯，墨色的眼瞳突然又有一絲艱難的顫動，隨後聲音極低，像是努力剋制著什麼，道：「走！」

婁硯低頭輕笑，有人故意設的局，豈是他想走便能走的？你在這裡，我又怎麼離開？忍痛將幾處經脈封住，血不再繼續外滲，但與此同時靈氣的遊走也遭到阻滯，「傾戈，不必忍了。」我不知道他對你做了什麼如何控制的你，但不論如何，他絕不會在此刻利用你置我於死地。

「走……。」簡單的一個字，商殷幾乎是費盡全身力氣才堪堪咬牙擠出來的，明明是他的身體，卻如同被人奪舍一般完全喪失了自主權，剛才那一刀來得太過意外，他眼睜睜的看著鋒利的刀刃劃傷的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自己捨不得傷了分毫的人……，這樣的痛楚，比之當初負箭重傷更甚。婁硯的意思他知道，還有利用價值的人不會被奪了性命，可即便不是生死的抉擇，他也不願，難道受傷就會比起別的更讓他容易接受？不，任何一個結果他都無法接受，尤其不能忍受，清月是傷在他的手中……。

心臟的地方傳來一陣灼燒感，靠著意志維繫的少得可憐的自主權也似乎又要被壓下，「啊！」商殷索性直接一掌拍向自己胸口，瞬間便噴出一大口血，連體內充盈的靈氣也潰散大半，這樣，他就不會傷到……。

「商殷！」婁硯側身避過突然而至的一擊，說不清現在是急是氣，該死的……不想傷我就傷自己？去你大爺的什麼邏輯，只是現在說再多也於事無補，這商大刀都先發制人了，好在剛才自殘那一下的確給婁硯減輕了不少壓力，兩個人都帶傷，就是菜雞互啄，單看誰菜的程度更輕點了，那不消說，主場優勢，婁硯還是更勝一籌。

花了半盞茶的時間吧商殷敲暈，茶溪那邊卻還是白熱化的膠著階段，「實在不行便撤，日後再說也無不可。」搞不定也實在不怪茶溪，九階妖獸要滅的幹凈放誰身上都頭疼，更何況眼前這一隻怕是比茶溪多活了幾倍的年歲，要驅逐容易，要身死魂消，得費些力氣。

「不可能！」茶溪此時還是白虎本體的模樣，聲音低啞渾厚帶著怒氣，開玩笑，好不容易恢復實力，現在還要讓他認輸撤退受這種窩囊氣，他不甘心！

婁硯看一眼被自己扔在地上的商殷，扶著肩坐到他旁邊，有些糟心，茶溪的性格隨商殷，氣頭上旁人便是拿八頭牛來拉也回不過彎，算了，且隨他吧，先歇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