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洗完澡出來時有些無語，他看著身上的皮卡丘睡衣嘆了口氣。「所以你的睡衣都是這種風格？」

剛洗完澡的少年頭髮濕漉漉的，還滴著水。黃色的皮卡丘睡衣襯得他很白，眼圈還紅著。姜鶴覺得心都快化了，「你不覺得很可愛嗎？」

程墨知道姜鶴喜歡皮卡丘，但他沒想到他會這麼喜歡。床上放著兩個皮卡丘玩偶，書架上還放著幾個小玩具，整個房間幾乎快被皮卡丘填滿了。

「你的睡衣呢？」

姜鶴向床上的恐龍睡衣瞥了一眼。

「……」

程墨並不覺得男生喜歡可愛的東西有什麼不對，只是當這些東西出現在姜鶴這個一米八多的男生身上的時候，他還是會覺得怪怪的。

「我去洗澡了，你把頭髮吹一下。」姜鶴把吹風機放在桌子上。

程墨點了點頭，走到電視機前插上插頭開始吹頭髮。

姜鶴的家不算特別大，三室兩廳，但如果只有姜鶴一個人住的話，的確會讓人覺得過於空曠了。姜鶴的父親是軍人，常年不在家，爺爺奶奶偶爾會過來，至於其他，他也就不清楚了。姜鶴也從來沒提過他的母親，這樣看來，雖然認識兩年多了，但他們對於彼此的很多事都不會過問。

程墨吹完頭髮坐在沙發上發獃，他今天一天沒吃藥了，剛才情緒失控過一次，現在頭仍然有些難受，像壓著什麼重物。

藥最近開始起作用了，只是會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控制著，像個傀儡一樣。

他不知道其他的患者是否也會有這種感覺，當痛苦逐漸消散，他反而覺得自己好像已經不再是自己了。感知到的情緒都離自己是那麼的遙遠。

姜鶴出來的時候，看到就是這樣的場景。像極了當初在街邊坐在長椅的時候，他就坐在那兒，安靜的發獃，只是現在他非常想要去擁抱這個人。

可最後他只是走過去坐在他的身後的床邊，「想什麼呢？」

程墨搖搖頭，岔開了話題。「我睡客房？」

姜鶴愣了愣，沉默了幾秒笑起來。「好。」

「你家裡…」程墨聲音很小，說了幾個字後連聲音都聽不見了。他嘆了口氣，站起身，「我去房間了，你也早點休息。」

剛要抬腳準備往門口走，就被人擋住了路。

「怎麼了？」程墨抬起頭看他。

「我爸是軍人，我應該跟你說過，他一年不一定回來一次。我媽在我十五歲那年自殺…」

程墨愣了愣，「你不用…」

「她患有嚴重的抑鬱症。」姜鶴看著愣著的程墨，抓住他睡衣帽子上的皮卡丘的耳朵捏了捏。

程墨覺得嗓子像被堵住了，他艱難開口。「你媽媽…」

「我們是在她離開之後才知道的。」母親的死對於姜鶴來說是他一帆風順的十幾年人生中的重大打擊，在最初的一段時間中，他甚至會覺得是自己的錯。

如果他能早點發現，能陪著她或許她也不至於就這麼放棄。

他不明白，為什麼她都這麼難以承受了，卻仍然選擇隱瞞。

程墨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聲音有些發啞。「不是你的錯。」

姜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早就想開了，我說這個的原因是想告訴你，只要你問，我就會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