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交對朋友
小說: 浮雲流水十年間 作者:酒纸画白 字數:2987 更新時間:2019-12-05 14:51:11
「我出來的時候,只見到廣場上一片屍體,那時已經落雨,血水混著雨水流進了藍色水池裡。我走進細看,湖裡面的魚皆已死光。便猜想,你可能被魚靈谷的人帶走了。」
「首先是逍希恣和小柳兒來救我的,出來後我才發現時櫻軒的人也來了。隨後,時櫻軒的人與魚靈谷的人打了起來,我便與小柳兒逃走。我們行至天境堡前不遠的樹林里,小柳兒因為中了魚骨毒無法行路。一個怠慢,便叫時櫻找到了我們。為了清除小柳兒體內的魚骨毒,我只好跟著時櫻去了時櫻軒。」
「原來你去了時櫻軒,怪不得我尋你不得。可你如今又為何在此?」鄉縈袖疑惑,抬眼看向月灀梨,又看向許風流,好奇地問道,「兩位又是如何相識的呢?」
「這說起來,還真是說不清。總之,我此番前來,是帶月公子入宮的。」許風流看向月灀梨道。雖然不清楚月灀梨進宮的真正動機,但是他想要攔也是攔不住了,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如了他的願。
「我與許大俠是不打不相識。」月灀梨倒是不瞞,說的是實話,可是省去了打鬥細節。
鄉縈袖聞言,也不打算多問,轉而好奇月灀梨進宮的事情,遂問,「不知月兄進宮所為何事?」
月灀梨說的高雅,「在下別無所求,只願能用手中這一把琴,求個衣食無憂,早日尋得知己歸去!」
鄉縈袖點點頭,「我想月兄本就清塵,壺州車塵馬喧,繁華似錦,大多人都是為著功名利祿,富貴權勢而往,月兄如亦趨之若鶩,豈不是大煞美名,對不起『琴仙』這一稱號。」
許風流嘲笑,生在此世,誰能落得一身幹凈,全身而退?竟是自己,本就不愛趟這趟渾水之人,亦是落入水中,半分由不得自己。況,月灀梨一看就不是什麼清塵你之人!
鄉縈袖能說得出此話,也真是讓人咋舌,無言以對。只他不知,在鄉縈袖的心裡,月灀梨似是謫仙一般的存在。
月灀梨聽不得鄉縈袖此番誇法,含笑道,「鄉兄不必抬舉我,我本就不是什麼高雅之人。『在山為遠志,出山為小草』,我亦不過是芸芸眾生里一個,比不得佛家清塵道家清凈。」
許風流見他們兩人聊的甚歡,向一旁的梅心道「梅心姑娘,不知閣里的花魁何在?」
梅心捂唇,半笑道「大俠可是想起我們這兒的姑娘了,可是這花魁蘭晴眉,早就讓這縣太爺家的二公子給娶回去做了妻。大俠怕是晚來了一步。若是大俠提前半個月到這裡,怕是能看個全過程呢?不信的話,就問問鄉公子,他可是親眼瞧著縣太爺家的二公子把我們閣里的花魁給娶回去的呢。」
半個月前?鄉縈袖半個月前便來了栝州?這是為何?
「是嗎?那這花魁可是享福了呀!」許風流順著梅心的話道。
「可不是嗎?這蘭晴眉也真是命好啊!不光讓二公子看上了,還做了妻,我聽說啊,都懷上了二公子的孩子了!許大俠,你說說,這命真是太好了呀!也不知這蘭晴眉上輩子是做了多少好事啊!唉……」梅心說著說著,嘆起氣來,「這下子怕是苦了四姑娘了,先前這蘭晴眉在的時候,客人來了都找她彈琴唱歌的,現在客人來了,卻都是點了四姑娘。」
「四姑娘?」許風流好奇道「四姑娘,何許人也?按你們這行的規矩,不是客人點的多了,賺的錢也多,也就能更快的離開這裡了嗎?」怎麼這梅心卻是一副害怕別人點四姑娘的樣子。
「話是這麼說。可是許大俠,您有所不知,這四姑娘她,她其實是個男的。還是個啞巴,客人點他也不過是沖著他的琴藝與才華,哪裡會給他錢呢!」梅心急道。
「難不成這閣里的老媽子留著他,只是為了供客人們打趣賞玩?而自己也不用出一分錢?」許風流疑惑。
「可不就是這樣嘛!」梅心跺腳,「四姑娘是媽媽在閣里的後院碰見的,抬回來的時候一身血,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濕了。四姑娘昏睡了七天,醒來後就抱著琴不肯放,媽媽問他家住何處?家中還有何人?姓什名什?四姑娘只一個勁的搖頭,豎著四根手指。表情十分痛苦。媽媽沒辦法,要趕他走。我瞧他怪可憐的,便央求媽媽留下他。唉,這不我每個月的銀子也被扣半了。」
許風流點點頭,掏出懷中的銀兩交給梅心道「你去把那個四姑娘請過來為我們彈一曲。該付多少銀子你就照付,剩下的都歸你!」
梅心接過一袋子錢,拿出一點,將袋子放到桌上,道「這點就已經夠了!請四姑娘是不需要花錢的。」
許風流拿起錢袋送到梅心眼前,道「梅心姑娘,今天承蒙你的照顧,以後許風流再來栝州還是要請你斟酒的,只當初次見面的禮物好了。梅心姑娘可以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
梅心看向許風流的目光一下子就軟了,「謝謝許大俠!」接過許風流手裡的錢袋,梅心歡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許大俠對梅心姑娘口中的這個四姑娘似乎很有興趣?」月灀梨道。
「聽梅心說四姑娘其實是閣里的媽媽救的一個男子,我就好奇,這閣里的媽媽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救人呢?月兄,你不覺得奇怪嗎?」許風流道。
「這栝州有個風流閣,我就好奇得不得了。特意在這裡留了快一個月了,什麼都沒發現。」鄉縈袖說道。
「什麼都沒發現?」許風流驚訝,「我聽梅心姑娘說這裡的花魁前些日子剛嫁進縣太爺府里,鄉兄不知?」
梅心剛才明明告訴自己,鄉縈袖知道此事。現在拿這事來問一問,便知鄉縈袖是真有事來瞞著自己,還是沒來得及說。
「竟有此事?」鄉縈袖道。許風流見他的反應無比誠懇,竟是沒有一點欺騙的意思。不禁心下生疑,究竟是梅心在騙人,還是鄉縈袖在騙人?
鄉縈袖皺眉,回憶道,「要說是婚禮,我的確是碰到過一次,只當時我初到栝州第一天就碰上了,但不知誰家嫁娶,莫不成那就是梅心姑娘說的花魁嫁進縣府的日子?」
「倒也不是不可能。」許風流喝了口茶。
「若是我沒記錯,這栝州的縣令應該是劉銘城劉大人罷?」月灀梨道。
鄉縈袖擺擺手,端著酒杯瞧向月灀梨道,「非也,這劉銘城劉大人早被調去北方某個縣做縣令了,現任縣令是方春西方大人。據我的調查,這方春西是暗芝閣的人,不易對付。」
「暗芝閣的人嗎?」怪不得一境遲遲攻不下栝州。可是他讓自己請出月淅洺的用意究竟是什麼呢?
「暗芝閣的人向來不按江湖規矩行事,我聽說一境堡主下一個目標便是攻下栝州。倘若他真能攻下栝州的話,那麼這天境堡與暗芝閣的仇也結下了。這一堡一閣相互敵對,還真是讓人有所思啊!」月灀梨道,完全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月灀梨雖然不屬於任何門派,也不是朝廷要員,但他真能無動於衷嗎?哦,不!他即日便要進宮了,若他入宮做了六皇子風雲皓的老師,那麼他便是朝廷之人了。江湖門派鬥爭,是朝廷最喜歡不過的事了。各門派相爭,斗得你死我活,最終坐收漁翁之利的,就只能是朝廷了。除非還有做看客的大門派。可自古江湖紛爭,無門派能倖免。
鄉縈袖道「許兄,有何所思的。我落旋谷不會參與此事的。只是月兄入宮做了六皇子的琴師,便是朝廷之人了,自古江湖與朝廷互看不順,但為了天下和平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算就算了,兩者盡量互不幹涉妨礙……」
鄉縈袖的話尚未說完,月灀梨便憤恨道,「哪裡互不幹涉,互不妨礙了?鄉兄不知嗎?自古做官之人與江湖上人相互勾結,壓榨百姓的事數不勝數!但凡有人煙之處,便有江湖之士與朝廷命官相互勾結,盡做些坑害百姓之事,其手段實在是令人髮指!」
許風流與鄉縈袖全然未料到月灀梨居然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鄉縈袖愣了半晌,拍著桌子,誠懇道「月兄放心!只要是我們落旋門的弟子,我見一個便罰一個,絕對不放過!日後,月兄、許兄儘管去做自己想做之事,如若有人為難傷害你,便是與我鄉縈袖為敵!與落旋谷為敵!」
許風流看向鄉縈袖無比誠懇的雙眸,這雙眼睛似是在天境堡的練習場里才見過。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鄉縈袖說過,一定要一起活著走出去!
許風流那時候很感動,於是交下了這個朋友。現在看來,他似乎是交對了。
三人正說著事兒,梅心領著一個帶著銀色狐狸面具的男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