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風張口想說什麼，只是還沒來得及口就被秦洛攬著肩頭往外帶走，道：「讓婁硯下去那小鳳凰估計就不是被說教一通的事了，走吧，總不能見死不救。」

祁風一出門茶溪就化形越窗潛逃，留下商殷和婁硯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著四碗焦濃的藥汁緊蹙眉心如臨大敵。

「我……。」

「閉嘴。」婁硯朝商殷扔了一個冷淡的眼神，緊接著道：「好歹是霽雲花了心思配熬出來的，倒了澆花這種事你想都別想？」

「……。」還未成型的計策就被扼殺在萌芽之中，商殷心裡浮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那……該如何？」

婁硯眨眨眼，笑容忽的揚起要多溫柔有多溫柔，隨後將其中一碗藥湯移開到遠處，不消說那是留給九霄的，至於剩下三碗，婁硯靠著沙發語調有些懶，但同時也非常理直氣壯，道：「商將軍胸有丘壑文武雙全才謀過人，自然有法子。」

「……比不過硯先生……。」本來還想掙扎一下，可一見自家媳婦兒立時變冷的目光和唇邊弧度，該慫還是得慫，「喝喝喝，我喝。」

這還差不多，婁硯滿意點頭，一邊見證跟武松過崗般端著直接幹完三碗隨後癱死在沙發上臉黑成鍋底的商殷，一邊還是象徵著安慰了下，「裡頭都是些好藥材，各種靈藥霽雲配了不少，不過主要功效還是養元溫魂，喝三碗問題不大，不存在致死量的情況。」

「……。」聽聽這是人話嗎？喝都喝了商殷也只能嘆氣，揉了揉太陽穴道：「寶貝你那份我倒是喝得心甘情願，為什麼茶溪的也端給我？」

「誰讓我拿小白虎當兒子養呢？」婁硯調侃著道：「這麼算起來，你也是他爹，他跑了，不就是子不教，父之過，你不喝誰喝。」

「……。」歪理一堆，他說不過。

算了，自家媳婦兒，非得爭個什麼高低長短不成，商殷把縮到沙發另一頭的人一把拉過來，交換了一個綿長細膩的吻，許久之後分開，順手在那柔軟的發上揉了兩下，笑道：「藥是我喝的我認了，不過苦得一起苦。」

從那人嘴裡渡過來的藥味不算濃，但微澀的苦意卻明顯得很，很難想像他喝了三碗竟然沒吐，多咽了兩口口水，將那縈繞不去的清苦味道沖淡了些許，婁硯半低了眸斜眼睨過去，冷哼一聲，「幼稚。」細看耳尖卻有一丟丟淺淺的紅。

……

小樓下，九霄蹲在地上雙手扯著耳朵尖別提有多悔了，不得不說祁風的確很有做老師教孩子的潛質，話雖精簡，卻實打實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能把人給說哭，「您別說了……。」九霄雙眼含淚抬頭望著祁風，簡直梨花帶雨柔柔弱弱的一副美人圖，「我，我知道錯了……不該瞞著你們的。」他一個多月前就會化形了，只是……這張臉，這具身體，實在太不滿意，所以才……嬌滴滴跟個小姑娘似的也不怨他嫌棄，就是他從前， 美則美矣，那也只是雌雄莫辨矜傲貴氣的美貌，將近一米八不算太高卻也稱不上矮，和這種一七零出頭並且一看根本沒人會覺得是個男孩子的臉蛋身材一點不一樣好嗎……。

「雖比不得以前，卻也不算太差，再者說，身量外形不過一副皮囊一個容器，誰會在意你這個。」祁風搖搖頭接著道：「清月不是真生你氣，只是擔心你罷了。」

「我知道……。」硯硯脾氣好，怎麼會捨得真生他氣，他就是自己心虛來著。

「可小爺我氣得夠嗆。」茶溪不知從哪裡晃晃悠悠散步著走過來，一屁股在桌邊坐下翹起二郎腿，居高臨下挑著眉道：「你丫的是不是當鳥當上癮了？」虧他當時還給嚇懵了，早知道這鳥人已經能化形了他哪犯得著幫他擋那一擊。

「你閉嘴！」九霄蹭的站起來氣得臉頰鼓鼓泛著紅，「誰管你氣不氣！」

「那藥可喝了？」祁風看向茶溪不忘記掛著給人治病，臨了又對九霄道：「不過最後那凶獸好歹是死在你手上，也算將功補過，那藥也給你留了一碗，上樓再說吧。」

「喝……喝了。」正打算懟鳳凰的茶溪驀地止了話頭，有些心虛的撒了個小謊，將軍倒藥的時候應該不會忘記幫自己一起，隨後又有些幸災樂禍的瞟向九霄，「喝藥，鳥人。」

「你大爺的！」九霄一記掌風橫過去逼得茶溪立時起來轉身避開，一縷雪色的發在半空飄搖著落下，冷哼道：「一隻病貓哪來的資格開口，信不信把毛給你削禿了。」

「可不就是你大爺！」

祁風剛想勸架就被面前眼花繚亂的景象暫停了腳步，打得也太快了……，秦洛把人拉住，附在祁風耳邊道：「小孩兒鬧著玩你當什麼真，若真有事樓上那兩位定比你急。」

「可……。」祁風剛開口就被秦洛強攬著轉身帶走。

「一天天的盡想著他們，我就在你眼前怎的不見多想著點我，霽雲的心是長偏了的，卻沒偏到我這邊。」

從前陰私狠毒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孩兒氣了，這話里竟透著些許拈酸吃醋的意思，像個討糖吃的孩童，祁風好笑又無奈，遲疑了半晌才道；「沒……，那不如……我也給你熬一碗……。」

「別！」秦洛趕緊把人打斷，這藥他無福消受。

「湯？」

「好！」湯啊……，湯還行。

「到底好是不好？」

「好。」

「漸霜小時候身體不好，喝的湯里多少都要加些補藥靈草，我那時不放心，總要細細看過方子和藥材才允僕人們煎，正好還記得幾個，我挑個好的熬給你，說到漸霜……怎的還不回來，怕不是又在路上發現了什麼趣事管了什麼閑事？」祁風碎碎念著。

秦洛眸光微閃，道「她……，許是遇事耽擱了吧……。」雖不知為何，但他總覺得事實或許不這麼簡單，祁冰到底去了哪裡，怕是那兩人才知曉了，不過看他們並不著急，那自己也沒必要將自己這毫無證據的猜測說與霽雲，免得他擔心。

……

祁冰驀在天池邊驀地打了個噴嚏，煙羅擔憂道：「這寒潭是有些冷，王您……。」

「停停停！」祁冰不在意揮手，道：「你見過鬼冷的嗎？」怕不是誰在說她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