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危機四伏
小說: 【重生】敗家皇帝 作者:九沅 字數:3120 更新時間:2019-12-11 13:11:26
他往前靠一分,蕭翎便往後縮一寸,後退中垂眸問道:「那……你可曾有過喜歡的人?」
樓笙似乎打定主意不給他逃避的空間,長腿一伸截斷其退路,雙掌朝下,以床榻為支點,撐起了自身重量,半真半假地笑道:「你啊!」
這個姿勢全然騰空凌駕於蕭翎上方,然後他成功地發現,因為自己一句話,被困在身下的人呼吸急促了起來,方才面如金紙的雙頰透出了少許醺色,看著有些羞赧卻好看了許多。
蕭翎看著冷漠,本性卻極易害羞,紅著臉一言不發的模樣,看著便讓樓笙徒生想欺負一下的慾望。
在他的注視下,蕭翎愈加窘迫:「我說的……不是這種……」
「那是哪種?」樓笙皺眉裝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聲音里未加隱藏笑意卻出賣了他,他恍然大悟一拍腦袋,笑得促狹:「難道是……紅日半窗歡未足,共郎枕上聽鶯啼?」
說的人迎著朝陽紅日念著襯景的詩笑得狡詐,聽的人一臉的微醺換作了一樹桃粉。樓笙卻猶嫌不夠,靠近他耳邊壓低了聲音:「還是……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話音剛落,只聽「噗嗤」一聲,被調戲的人沒忍住笑了出來:「你是芳齡八十梨花郎啊?」
這詩出處為一老牛吃嫩草的故事,樓笙一愣,剛剛只想著調戲人隨口而出,這會兒覺出了些不恰當,不過這一點不恰當絲毫也不影響他嘴上討便宜,只見他輕嗯一聲,眉毛一挑就把身體的重量放了下去:「壓海棠……」
蕭翎自覺雙頰有止不住的熱浪上涌,看上去這下倒真似了那明媚動人,楚楚有致的玉海棠了。
樓笙笑得不能自已。
蕭翎正悶頭考慮要不要替天行道為萬千少女除了這宵小之輩之時,欠揍的笑意卻突然止住了,樓笙鼻翼翕動,深嗅兩口問道:「小翎,可有聞到一股血腥味?」
蕭翎也深吸一口氣:「好像是有一點……」
他視線下移,須臾之間便在樓笙的腰際發現了一小塊暗沉的痕跡。蕭翎心中一怵,慌忙扯開了他的腰帶,衣襟大敞,暴露出來的卻是一片緊緻光滑的皮膚——根本沒有受傷!
奇也怪哉!如果他沒有受傷,那這血跡是……等等!剛剛自己是不是下意識推了他一下?
樓笙卻早在衣服敞開的瞬間便想到了這一層,搶先一步握住了那隻推過自己的,掌心攤開後——被御醫調理得只剩一條細白痕跡的傷疤果然變成了一道橫跨手掌的傷口,傷口不深,只出了少許的血,是故樓笙一直沒有注意到。但有一點很明顯,這傷口絕對是新鮮出爐的!
「你晚上出去了?」樓笙問道。
按理來說這個問題本不該由他來問,一來樓笙才是值夜的那個,二來習武之人即便夢中也較常人來得警醒,斷沒有枕邊人出去了他卻毫無察覺的道理!可這一夜,他卻真跟封閉了五感似的睡得死死的,況且他連自己是如何睡著的都不知道。
蕭翎搖搖頭,眼神迷茫,比他更毫無頭緒。
正當苦惱之時,一陣風穿堂而過——門被人從外推開了!
門口站著一個小孩兒,抱著跟昨日一樣的布兜,兜里揣著朱紅的果果。
而這頭的樓笙正以一個讓人浮想聯翩的姿勢跨坐在蕭翎大腿上,半敞的衣袍虛掛於臂彎,胸口大開,春光無限。再觀身下那人未來得及收起的含羞帶怯,但凡有點人事經驗的大抵都會羞掩雙目落荒而逃,可偏偏闖進來的是個無知小娃!
小螣直咧咧地欣賞著這幅梨花海棠圖,表情天真無邪,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切換,腳步未有半分停滯,從吱呀搖晃的門口,走到曖昧浮動的床邊只用了十步,樓笙甚至沒來得及穿回鬆散的衣物。
相比他的淡定,這兩位成年人的表現就相形見絀了,極速分開的動作難掩心虛,刻意迴避的目光里,有著過分明顯的尷尬。
樓笙束好腰帶,虛咳一聲,極力擺出長輩的威嚴:「小傢伙,你怎麼來了?」
小傢伙以德報怨,送上了懷裡的東西:「我覺得你們會需要這個。」他所說的正是昨日拿來當飯吃的赤焰果。
樓笙擺擺手:「謝謝,這會兒還不餓……」手擺到一半才想起,這赤焰果拿來充饑原本便是本末倒置,它的真實功效可是——「你什麼意思?」
「治傷啊!」小螣倒是坦然得很,反是被這一問問得有些迷糊了,抬頭看向蕭翎的方向,「哥哥沒受傷?」
這一言語出驚人,饒是蕭翎也沒法兒再淡定了:「你如何知道?」
「有腥氣。」小傢伙努了努小鼻子,甚是得意,「我的鼻子很靈的,昨天就是聞著味兒去找你們的。」
樓笙總覺得哪兒不對,可對著「聞著味兒來送藥」的娃又不好過多逼問。
一顆入腹,那傷口果真瞬間癒合,非但如此,就連原本那條淺白色的陳年舊疤都消失不見了,蕭翎舉著那隻完璧無瑕的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認真考慮起了在胸口再來一刀除疤的想法,最終因為怕疼而放棄了。
想到這兒,蕭翎突然瞪大了眼睛,抓起樓笙的手背,一口咬了上去。變化來得太快,樓笙還沒來得及大叫,咬人的少年已然退了開來:「疼麼?」
兩排齒痕整齊劃一地碼在手背上,未見血,但看那縱橫起伏的溝壑深度便知,咬得還真不清,可奇怪的是——「不疼……」
都說美色讓人沉迷,原來蕭翎對自己的誘惑力已經到了忘乎所以能止疼的地步了!
「很好,我剛剛也沒覺著疼。」蕭翎說著,眯起眼睛彎下腰,「小螣?」
也許是經過一日的接觸發現他們並沒有惡意,小螣比前一日活潑了不少,話也多了起來:「入過夢境的人,白天是感覺不到痛的,所以受傷了也很難發現。」
一顆紅色的果子被高高拋起,經歷了一個來回後,準確無誤的落入了下方等待多時的血盆大口中,樓笙嚼吧嚼吧兩口咽下問道:「那為什麼會受傷呢?」他到現在都想不通,蕭翎的傷究竟是如何來的。
「好像是在夢裡受的傷吧,就是記憶中曾經發生過的事,會在夢裡一直重演,一直到死的那一刻……嗯……之前那個人好像是這麼說的。」小螣也學著他的模樣往空中拋了一隻,落下時卻砸在了鼻尖上,鼻頭被染得通紅。
那樣子真是可笑至極,可樓笙卻沒什麼笑的心思,倘若是摸得著的危險,尚可放手一搏,現在的問題在於,危機來自於夢境,而夢境是不可控的。從蕭翎的傷不難推斷,他定是夢到了自己初來東黎時,與蕭衍起衝突的事,傷他們的是曾經的記憶,如此一來,連防備都無從下手:「所以說,如果夢裡死了……現實中也會死?!」
樓笙如此一問,蕭翎心下陡然一沉,沒由來的慌亂蔓延而上——過去曾經死過的人……
「是啊……」小螣皺起鼻頭,一邊說著,一邊抹臉,鮮艷的顏色被塗抹得更開了,掛在白兮兮的小臉上很是慫人,可他卻憨憨地笑著,用討論午餐菜單的語氣說道,「前陣子的那兩個,一個在夢裡被抹了脖子,腦袋一直滾到了這兒;還有一個被剖開了肚子,醒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腸子內臟流了一地……」他拿手指點著蕭翎腳下,彷彿那兒真有個血肉模糊卻怒目圓睜的腦袋泡在一地的血水內臟里。
想到這一切都發生在這張床上,蕭翎的臉色不禁有些發白,但也不至於失態,畢竟戰場之上什麼樣的屍體沒有見過?而最慘烈的莫過於自己重病未愈之時,從亂葬崗上尋回的那一具體無完膚的屍首了。
「不對!」蕭翎想了又想,突然說道,「如果一個人曾受過斷頭剖腹這等足以致死的傷,那早就該死了,根本不可能等到了這裡再在夢裡被殺死,對吧?一個人怎麼可能被殺死兩次?」畢竟像樓笙這樣真正死過一次的人絕對是特例。
「哥哥好聰明!」男孩兒感嘆,眼神充滿了由衷的欽佩,「我當時想了好久才想到這一點,後來才發現……原來他們兩個都是殺手,一個曾一劍斷人頭顱,而另一個……曾掏空了別人的五臟六腑……」
「!!!!」傷過人也會反傷?
如果說剛剛樓笙還在慶幸至少蕭翎性命無虞,那這會兒所有的僥倖都潰敗成沙——戰場之上,刀劍無眼,若要問蕭翎的手中究竟沾著多少條人命,估計連他自己都算不清!
樓笙:「按你這個說法,手未沾腥的人理當可以存活對吧?那為何這裡一個活人都沒有?總不至於進這兒的每一個都踩過刀尖舔過血吧?」
「喔……」男孩兒悶頭想了一陣,「這麼一說還真有一個。」
「人呢?」樓笙問得有些急切。
「死了啊,沒有人能活過一個月的。看你們……最長活不過三天吧——哎呀!」
小螣滴溜著眼珠子看向樓笙,被一巴掌拍在了腦門兒上,吱哇亂叫了一陣被扔出了門外,樓笙拍了拍掌心,語氣惡狠狠的:「小兔崽子別亂說,我辛辛苦苦爬上來是要長命百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