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圍沒什麼人，但沈舟還是小心翼翼湊近白衛凜的耳朵，低聲道：「所以啊，娶妻不如進尋芳院......裡面的姑娘啊......」

白衛凜面色無異，快步離開。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沈舟湊過來的那一瞬間，耳朵是有些發燙的。也不知是因為沈舟靠的太近，還是那些話過於露骨。

沈舟疑惑地看著白衛凜的背影，小聲嘀咕道：「這都沒反應，難道他其實是個女人？」

為了不引人注意，兩人是從後門出去的，門口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駕車的中年男人是個生面孔，沈舟確定絕不是戰神府的人。

但白衛凜似是對他極其信任。

馬車不大，兩個人堪堪坐下，沈舟的肩膀幾乎是貼著白衛凜的。他不舒服地往角落縮了縮，埋怨道：「將軍你這麼有錢，居然弄出個如此簡陋的馬車。」

白衛凜道：「暗處有許多人都對先生虎視眈眈，絕不可招搖，先生且忍耐一時。」

忽又轉過來眸子，看著沈舟和自己肩膀挨著的左肩：「可是碰到傷口了？」

說著，白衛凜將身子扯了扯，給沈舟留出些空間來。

白衛凜這個人啊，有時候還是蠻討人喜歡的。如果沒有擅作主張執意將他牽扯進黨派鬥爭中來，或許會更討人喜歡。

到尋芳院還有一段距離，沈舟顯得無聊。說了這麼多年的書，嘴皮子一停下來，倒有些不習慣。

他隨口問道：「將軍方才問我娶妻一事，將軍你早已過弱冠之年了吧，自己沒考慮過麼？」

白衛凜頓了頓，似是沒想到沈舟會這麼問，眸子輕輕垂下，他思索了一會兒。

「考慮過，青青不願，便擱置了。」

沈舟像是聽到了不得了的秘密，大驚失色，「青青？那小母......楚姑娘？」

白衛凜沒打算隱瞞，淡淡說道：「我與青青訂過娃娃親，雖然期間幾經變故，但親事應還是作數的，只是青青不願，於是我便做主，廢除婚約。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算上先生你，不過四人。」

沈舟好奇道：「你我與楚姑娘，還有誰？」

白衛凜：「當今陛下。」

當今陛下名為顧南，沈舟對這麼小皇帝了解的並不多。老皇帝在位時，喜歡把權力握在自己手中，顧南身子骨弱，所以現實歷史上，身為太子的顧南存在感並不高。

沈舟道：「不娶妻好，若是將軍你真娶了楚姑娘，便沒法子尋花問柳了，照她的脾氣必然是將這裡鬧個底朝天的。」

白衛凜蹙了蹙眉頭，「本將軍不是來尋花問柳，是保護先生的安全。」

沈舟可不信。

男人到了風月之地還能把持得住的，便不是男人了。

嘖嘖......

沈舟瞧著白衛凜的正風做派，必是個沒碰過女人的。但凡是個嘗過腥的人，有誰能吃得下去素？

沈舟低著眸子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來，今晚幫他開開葷也不錯。

說話間，已經到了尋芳院後門。

白衛凜應是提前打過招呼的，直接便有人領著他們進去。

帶路這人沈舟不但認識，還熟得很。

「小左啊！」沈舟搖了搖手中的扇子，與他打招呼，「我們家也有個叫小左的孩子，可惜今天他有事沒來，不然定要介紹給你們認識。」

小左不認得白衛凜，以為他是沈舟帶來的客人，便笑著打了招呼，然後與沈舟道：「沈先生你如今成了金鱗軍的軍師，好幾天沒出現過，小的還以為不再來我們這地方了呢！」

沈舟道：「爺今天不僅來了，還要點蓮蓮來接客！」

小左將兩人引進一間上好的廂房之中，揶揄道：「沈先生你果然是陞官發財了，就忘了盈盈姑娘啊。」

那日之後，沈舟與左盈便算是一刀兩斷，如今提起，難免心中尷尬。

沈舟默默鼻頭，「不要亂說話。」

他把爪子往白衛凜懷中一探，便摸出來一沓銀票來，他仔細數了數，足足有一千兩之多。

大大方方地把票子往桌上壓，沈舟問道：「蓮蓮到底能不能來？」

小左笑眯眯，「能，當然能，小的去請。」

沈祝沖著他背影補充道：「別忘再喊兩位姑娘來陪我身邊這位！」

小左揚聲答道：「好嘞！」

沈舟瀟灑地撩起衣袍，盤坐了下來，從善如流去斟桌上的酒。

白衛凜擰著眉頭看著他，「我不需要......」

沈舟眨了眨眼睛，拉著白衛凜坐下，語重心長道：「將軍，先別急著拒絕，需不需要，得要過了才知道！」

沈舟聞了聞醇厚的酒香，正要一飲而盡，白衛凜輕輕壓住了他的手腕。

「先生有傷，不宜飲酒。」他還記得沈舟在軍營只喝了三碗便醉得不省人事。

沈舟眸子彎了彎，另一隻手豎起一根手指來，「就一杯，就一杯好不好？」

白衛凜搖搖頭。

沈舟只好俯下身去將酒杯叼了起來，一仰頭便飲盡杯中酒，然後得意地看著白衛凜。

外面的天色已然盡數黑了，房中燭火噼里啪啦燒著。不知用的什麼熏香，聞在鼻尖有一股讓人沉醉的香味。

沈舟還叼著酒杯，挑釁似的拿起酒壺就要往嘴上的酒杯里倒酒。

白衛凜將酒壺搶過來，又拿下了他嘴上的酒杯，放在離沈舟較遠的地方，低低道：「一杯已過，先生不能再飲了。」

沈舟逗弄他，「好啊，待會兒你不留神時，我再偷過來喝。」

白衛凜怔了一下，目光落在酒壺之上，忽然便拎起來送進自己口中，將滿滿一壺酒一飲而盡。

他喝完了，沈舟便是偷喝不成了。

沈舟拍手叫好，「將軍好酒量啊！」

白衛凜放下酒壺，抬手摁了摁眉心。他酒量是不錯的，但乍一飲下這麼多，還是會有些頭暈，不過卻是醉不了，休息片刻便好。

......

房門被推開，徐媽媽扭著腰笑眯眯走進來，在她身後，跟著三名妙齡的、花枝招展的美人兒。

其中便有花魁蓮蓮！

從前沈舟對清蓮目不斜視，一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泡不起這麼貴的女人，二是清蓮和左盈關係非同尋常，實在不好下手。

如今他已與左盈斷了聯繫，且白衛凜掏錢，沈舟當是能享受便享受。

加上沈舟想要再白衛凜心中留下縱情聲色的印象，便將故意將色眯眯的眸子轉向了清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