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毫無意外的，蕭翎贏了。

樓笙在一旁懊惱地捶胸，足頓了沒兩下便又跑過來抱著蕭翎轉圈圈：「小翎，才這麼久沒見，你怎麼這麼厲害了呢？」虛偽的奉承，聽得蕭翎直想翻白眼，可是一邊轉圈一邊翻白眼是個高難度的動作，為了避免被甩出去，匆忙間蕭翎只來得及環臂圈住了胸前的脖子，溫暖的懷抱里，樓笙露出個滿足又得逞的奸笑。

小螣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懷裡一空的時候，樓笙甩了甩被推開的胳膊，對著門口的小童嘖嘖搖頭——這個進門不敲門的習慣真得改改，挺耽誤事兒的！

壞人好事的小屁孩卻是絲毫沒有負罪感，興緻頗高地邊走邊往這邊張望：「你們在玩什麼呢？」

「親親抱抱舉高高啊！」樓笙雙手叉腰答得理所當然，引來側後方的一記凌厲眼刀。

小螣一知半解，抓了把腦袋，求知若渴：「抱抱我知道，親親是什麼？」

「親親啊……」樓笙也就圖個嘴爽快，沒想到小螣能追根究底，他邊說著，邊往旁邊覷了一眼，果然蕭翎正沒好氣地瞪著他，「要不……演示下……哎喲！」

「啪」的一聲，後腦勺挨了重重一記，蕭翎徑直越過正咧嘴裝委屈的男人，將小螣拽到了棋局未撤的桌邊：「咱們來玩這個吧。」

小螣一看，貌似有些興趣，眨巴著黑溜溜的大眼睛：「這是什麼？」

「圍棋啊！」樓笙插嘴道。

「這就是圍棋？」小螣目光驟然一亮，「我要玩！」

「等一下！」看著他愈發殷切的目光，樓笙眼珠子骨碌一轉，計上心來，眯起眼睛的笑得像只滑不留手的狐狸，「玩可以，不過呢玩什麼都得有個規矩，就比如說這下棋，輸的一方是要回答一個問題，並且絕對不可以撒謊！可以嗎？」

「行！」小螣這回倒是爽快。

樓笙嘴角微翹，露出半顆老奸巨猾的白牙尖兒，沖蕭翎得意洋洋一挑眉毛坐到了對面的空椅上，勝券在握地擺出副虐菜姿勢。蕭翎本來木著臉，看到他幼稚的動作後，唇角一時沒忍住，小幅度地揚了揚。

這無疑是個騙消息的好偏方，但樓笙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樣東西，他的對手是個娃娃，而娃娃最讓人頭疼的就是耍賴和不守規矩，為了悔棋，撒潑打滾都用上了。

這場對弈簡直就是樓笙棋道生涯的污點，掙扎了個把時辰才歷經艱辛贏下了第一局。樓笙捂著氣到快狂飆鮮血的胸口，平復許久才忍住了想一巴掌把那小鬼拍進牆縫裡再用泥漿糊上滅口的衝動。

「這是什麼地方？」樓笙長吁一口氣，想從這小鬼口中套出點東西，還真是不容易。

「天啟。」小螣信口應道，眼神始終落在棋盤上，似乎仍對上一局耿耿於懷。

「那你是什麼人？」

「天啟人，」小螣說完，忽地抬起頭咧嘴一笑，「這是第二個問題了，下一局讓兩子。」

在問題一的基礎上加了一個字，就算兩個問題，這買賣怎麼看都血虧，不過樓笙倒是沒心力計較了，即使明著不讓，這小東西也還是得耍賴！

「行！那你再回答我一個，再給你讓仨，行麼？」

小螣忙不迭點頭：「你問。」

「怎麼出去？」這問題如果解了，讓樓笙自個兒黑吃黑他都樂意的。

可誰知小螣只淡淡一撇嘴，撂下一句：「出不去的。」

這話說得太過輕描淡寫，反而有了些斬釘截鐵的意味，樓笙自然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語重心長道：「小朋友，我告訴你啊，門呢都是雙向的，只要能進來，就肯定有法子出去，你可別是什麼都不知道，瞎忽悠人，這可是有違我們的誠實友愛的棋道精神啊！」

小螣果然遲疑了，思忖了好一會兒說道：「辦法倒是有的，可你還是出不去。」

一聽有門道，樓笙立馬就樂了：「先說方法，出不出得去我說了算！」

從那個噘嘴的動作就可以看出來，小螣對這種無知無畏的自信很是不屑，他也沒反駁，把桌子收拾幹凈了，把黑色的那一簍往樓笙那邊一推，氣死人不償命地說：「先贏了我再說。」

樓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