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兩個人事不省的人送到醫院，折騰了一個晚上，終於都平安無事。一個輕微腦震蕩，一個失血過多，都昏睡著。

葉然和方哲在病房外守了一夜，並肩坐在走廊的塑料座椅上。醫護人員來來回回的奔走，窗外的天，越來越亮。

「所以說，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認識季宵的？」方哲抱著雙臂，揉了揉鼻樑。

葉然挑了挑眉，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方哲，你的大學記憶不會只剩下白言了吧！我和季宵還有丁念同班，同班啊！我還是透過丁念和你認識的！」

方哲想了想，咳嗽了兩聲，有些尷尬。

「澄守恪是香港黑幫的頭目，我們見過幾次。澄月是他妹妹，雖然好像是同父異母，但是他似乎很寵愛這個妹妹。季宵小時候在香港，和澄守恪認識了，關係不錯。這件事澄守恪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他會處理的。」葉然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

「大學的時候，可不知道你是黑道家族的公子。」方哲調侃道。

「呵，那所大學裡，誰還沒個秘密啊。我這不是怕嚇著你們嗎，哈哈。」葉然笑開了。

「今天謝謝你了。」方哲緩緩說。

葉然擺擺手，又走到方哲旁邊坐下，拍拍方哲的肩膀。

他們都沒在說話。可能是很久沒能這樣坐下來說說話，如果不是這次突然的事故，也許還是沒有機會。這幾年以來，每個人都經歷著四分五裂，每個人都在黑暗裡孤獨生活，他們是一群被打散的狼，在尋找同伴的同時，只能自己成長。

林傈僑和榮華的員工就很快趕到了醫院照顧季宵和丁念，方哲回公司處理沒有處理完的事務，葉然接了個電話，也走了。

季宵在昏睡一天之後醒過來，他睜開眼，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丁念。

丁念一邊看報紙，一邊吃水果。他想坐起來，卻覺得渾身無力，因為身體的疼痛，皺了皺眉。

「醒了？」丁念放下報紙。

季宵看著丁念，他的腦袋纏著紗布，有些滑稽，季宵噗嗤笑了一聲。

「笑什麼笑，都是你害的好麼？」丁念踢了一腳季宵的床，叫護士進來。

「你沒事就好。所以說，都叫你不要隨便離開我的視線知道麼？」季宵輕輕翻了個身，想坐起來。

丁念轉頭瞥了季宵一眼，季宵的樣子有些憔悴，臉色蒼白，眼神里儘是疲憊，嘴唇有些幹裂。丁念的心就猝不及防的刺痛了一下。

「既然你醒了，那我要回去了。」丁念走回來坐下。

「我可是為了救你受的傷，你怎麼能這樣對你的救命恩人，起碼也該照顧我出院吧！」季宵有些激動，伸手去抓丁念的手。

「我是因為你才會被綁的，你來救我不是應該的嗎？」丁念將自己的椅子離病床遠了一些，讓季宵抓不到自己。

「丁念，你多陪陪我吧。等出院又要開始忙這忙那的，又見不到你…」季宵的頭緩緩的低下去，眼睛偷瞄丁念的表情。

丁念看著季宵的樣子，像是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小狗似的。轉開頭，盯著牆壁，咽了咽唾沫，「好吧，我只只能陪你兩三天。」季宵開心起來，用力點頭。

「我想吃蘋果。」季宵重新躺回床上，翹起腿。

丁念呲了呲牙，手上拿起蘋果，認真削起來。臉上有淡淡的笑意。

已經到了八月，天氣開始漸漸下涼。窗外已有落葉凋零。季宵轉臉看著為他削蘋果的丁念，很滿足。

醫院外停了一輛黑色林肯，早落的葉打著轉飄到車前。季梁生從車上下來，他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頭髮整齊的梳在腦後，神色有些擔憂，額頭上的皺紋都堆到一起。

季宵的秘書彎腰在前面領著，到了季宵的病房前。季梁生嘆了口氣，推開門，走進來。丁念以為又是護士來，放下水果刀，回頭看。

「爸！你怎麼過來了！誰告訴你的？」季宵有些吃驚，隨即看到季梁生身後悄悄躲閃的秘書，有些想發難。

「你出那麼大的事，我怎麼不能過來看看！本來就是要回來看你，誰知道你正好出事！」季梁生邊走過來邊說。餘光看了一眼旁邊的丁念。

丁念對季梁生點了點頭，神色冷淡，「既然你父親過來照顧你，我今天先回去了。」隨即沒等季宵回話，就已經往門外走了。

季梁生回頭看了秘書一眼，在椅子上坐下。沒有表示挽留。

「喂，你就這麼走了！你明天一定要過來啊！」季宵啃著蘋果，越過季梁生看已經快出門的丁念。

「行了，人都走了！」季梁生有些生氣。

丁念出門後，季宵的秘書忙追上來，「丁先生，老爺子想和你聊聊。你看什麼時候有時間。」

丁念微微笑了，手插在口袋裡，「季董事長什麼時候有時間，就什麼時候聊吧，我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