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念準備一下班就去醫院看季宵，想著要不要沿街買點什麼吃的過去，用筆敲著桌面，有些發獃。想到要去見他，還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心跳有些加速。正在整理領帶，榮華的秘書打電話來，說季老爺子在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廳等他。

丁念一到咖啡廳，就看到了季梁生。他還是印象中那個老紳士的樣子，溫文爾雅。一見就讓人覺得和藹可親，絲毫不會聯想到是這個人支撐著拓隆集團經歷了兩次金融危機，走到現在。

作為企業家，季梁生絕對是成功的，他的鐵腕和對員工的苛刻要求，或許也是一個拓隆能走到今天的原因。

走近了，丁念才覺得季梁生蒼老了不少，耳鬢已略斑白，臉上皺紋縱深，眼睛也不似從前清明。似乎能預想到未來的幾年，他會連拿咖啡的手都顫抖著。丁念的臉上有些嘲笑的意味，眼睛裡有少許恨意。他走到季梁生面前，微微鞠了一躬，在季梁生面前坐下。

「丁念啊，我們好久不見了。如果不是你出現在我兒子面前，我都快不記得素宸有你這個兒子了。」季梁生微笑著，手上端著咖啡。

「那真是讓您費心了。」丁念翹著二郎腿，整理自己的領帶。

「拓隆紐西蘭那邊，職位一直空缺著，沒有合適的人選，董事們都向我推薦很多年輕人，他們都很優秀，不過我覺得，可以先問問你的意思。」季梁生用手拍了拍沙發，看著丁念，顯得悠然自得。

「我想現在的職位對我來說很合適，我目前，不準備到國外去。勞您關心。」丁念也喝了一口咖啡，微笑著回應季梁生。

「我很相信你的能力，抓住這次機會，你不必屈於方哲之下。」季梁生還是毫不在意的樣子，眼神里透露出一點對丁念答案的期待。

「抱歉，實在是您看高了我。我的能力，我最清楚了，難擔起您給的重任。」丁念皺著眉，故意顯露自己的不耐煩。

「呵，怎麼，家裡有哥哥管理著家業，你的鬥志就被消磨得一點都沒有了嗎？素宸的兩個兒子中，你可是從小就展現了對金融，管理的天賦啊，雖然我和你母親之間不是很愉快，她是個好女人…」季梁生想故意刺激丁念，抬頭看到丁念皺起的眉頭。

眉宇間的相似，讓自己想起那個風姿綽約的女人，理不清的恩恩怨怨，在年老之後紛至沓來，也讓自己越來越無心管理集團。

「我對你們上一代的恩怨，不感興趣，也無心去管。該怎麼做，哥有數，我不參與。」丁念喝了一口咖啡，吸了吸鼻子。

丁念的話，讓季梁生的思緒重新回到這裡。「我和你母親有緣分，我們的下一代關係也很有緣分啊。」季梁生睜了睜眼睛，嘴角扯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容。

「巧合而已。」丁念也笑了，嘴角微微揚起。

「可能我不該這麼說，不過，你們兩個的身份擺在這裡，我承認，是門當戶對，不說輿論和媒體是不是躲不掉，你覺得，退一萬步講我同意，你母親會同意嗎？」季梁生放下咖啡，身體向前傾，雙手交握。

「我不需要錢，也不要社會地位。我所要的，都能透過我自己爭取。看來您一定明白這一點。」丁念一直面帶微笑，季梁生有些焦急的樣子讓他感覺良好。

「我知道你看重楚京。」季梁生顯得更加輕鬆。

季梁生話音剛落，氣氛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丁念的神經有些緊繃，眼睛裡帶著戒備和試探。空氣里有淡淡的硝煙味。

「楚京恢復得很好，你和方哲將這個企業打理得井井有條。一馬平川，是沒問題的。只要不再受到撞擊。」季梁生挑了挑眉，伸手摸了摸下巴。

「我只是在楚京工作，我也可以隨時換別的工作。」丁念靠著沙發，有些故作輕鬆。他的眼睛直視季梁生，想從他的態度中推測季梁生的目的。

「你不必否認，我知道它在你心裡的份量。你離開季宵，我不動楚京。季宵是我唯一的傳人，我不能和素宸一樣隨性。我們做個交易。」

「是否只有一個，又是否是年長的那一個。您比我清楚。」丁念笑了一聲，眼神凌厲，下巴微微抬起，「像您這樣的大企業家，應該知道，做生意，經驗只是一部分，而籌碼，才是最重要的。」

季梁生睜大眼睛，嘴巴微微張開，半晌沒有說話，雙手在桌下輕輕摩擦。他不知道丁念是試探還是已經有所把握。

「我可以不動楚京，同樣的，這件事，不要外傳。尤其是季宵那裡。」季梁生似乎有些疲倦了，嘆了口氣。

「他比您想像中要敏感，總有一天會察覺。」，「告辭。」丁念的情感有瞬間的停留，想起那張英俊的笑臉。頭也不回的走出咖啡廳。

咖啡廳就在醫院對面，丁念過了馬路，往醫院裡走。不知是不是今天的風有些大，他的手有些冰涼，頭上的虛汗一直擦不幹。

丁念剛推開病房的門，季宵就抱怨起來，「你怎麼才過來啊，吊了一天的鹽水，還吃了醫院的飯，胃裡噁心死了。」

「嗯，今天有事耽擱了，明天我會早點過來的。」丁念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麼了？沒出什麼事吧。」季宵彎下腰，伸手去摸丁念的臉，想看丁念臉上的表情。

「我沒事。我覺得我們…」丁念拍開季宵的手。

「等我出院再說吧，起碼現在你好好照顧我，嗯？」季宵將丁念的手拉過來，放在唇邊親了親。

丁念想掙脫，卻腳下一滑，栽到季宵懷裡，季宵抬起丁念的下巴，吻了上去，手伸進丁念的襯衣里。

季宵冰涼的手觸摸到丁念光滑溫熱的後背，惹得丁念一陣驚喘。

丁念大力推開季宵，「你在幹什麼，這裡是醫院！」

「你難得這麼投還送抱啊，當然要珍惜了。」季宵把丁念撈回來，緊緊抱在懷裡，用嘴解開丁念的襯衣扣子，啃著丁念的脖頸和鎖骨。丁念沒有再拒絕，他輕輕喘著氣，閉上眼睛，希望自己什麼都不去想。

窗外已經泛起微涼的秋色。暗淡的天空，細雨微落。季宵趴在丁念身上，耳鬢廝磨。他的語氣輕柔，說著讓人面紅心跳的情話。又將被子蒙過他和丁念的頭頂，丁念喘著氣，抱住季宵的肩膀，他越來越不會掩飾，自己對季宵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