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彷徨
小說: 鳳皇 作者:落萧遥 字數:2587 更新時間:2019-04-25 13:22:00
反應過來的鳳皇想起了白天的事,開始掙脫,卻被伏戩掰轉過身子,嘴唇被另一片柔軟火熱覆住,摩挲,他可以感受到伏戩的舌頭極溫柔地舔舐他的唇齒,那是一個深情的吻。
伏戩的溫柔讓鳳皇有些無所適從,竟停下了掙扎的動作,身下的硬物硌得他有些疼。
「唔……」似乎要窒息了,鳳皇開始抗議,伏戩鬆開了他,眸中的情色還沒有退卻,深深看著鳳皇。「鳳皇,我……」
「陛下……」一直在殿外伺候的李欽推門而入,打斷了伏戩那一句話。
伏戩看他的眼神似要殺人,而李欽看到兩人的姿勢也明白過來,「奴才……」
這可如何是好!
殊不知鳳皇卻鬆了一口氣,他真怕伏戩再有什麼讓他難以承受的舉動。
伏戩感受到了鳳皇的輕鬆,面色稍緩,語氣還是冷淡,「什麼事?」
「啟稟陛下,皇後娘娘挑了一個宮女來服侍陛下。」
伏戩皺眉,「知道了。」
「那陛下,您是……」李欽看了鳳皇一眼,沒往下說。
伏戩低頭看了看,有些無奈,對鳳皇道「你先回去吧。」
鳳皇巴不得他這一句,逃也似的離開了。
而伏戩看他落荒而逃的樣子有些好笑,他是嚇到他了吧。
李欽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卻聽伏戩毫無感情的一句,「走吧。」
鳳皇跑回到房間關上門用後背抵住門板,生怕有人闖進來。被做了那種事,傻子也該明白伏戩是什麼意思了。
原來他對他,竟是這樣的心思嗎?
就好像喪家之犬,好不容易找到棲身之所,卻發現那竟是屠戶家。
鳳皇握緊手中的紫玉簫,不知如何是好。
鳳皇一夜未眠,雖已是夏末,天亮的卻很早,他看窗紙泛白便起了身。
往常,他雖是奴,伏戩卻從不讓他像宮人們那樣天不亮就得起來預備主子起身。而鳳皇從小便有貪睡的毛病,所以當他醒時伏戩早已上朝去了。
一開始還有宮女們偷偷議論,後來也就見怪不怪了。因而當他們看見鳳皇推門而出的時候,幾乎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像是見了鬼一樣。
鳳皇自己是沒發覺,畢竟從小到大,他永遠是人群中最出眾的一個。
李欽看見他倒像是見了救命稻草,「公子,您去幫奴才去茶房將陛下漱口的茶取來吧,時氣不好,幾個奴才告了假,這一時間的……」
鳳皇不耐煩聽他埋怨,應了聲就走了,真是事多,以後還是晚些起好了。
話雖如此,心中藏著事步伐也慢了許多,待把水端來,李欽早已急得額頭冒汗,也不及說什麼,匆匆就進了寢殿。
鳳皇不想看見伏戩,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卻聽聲後傳來一聲「送小主。」
他轉頭,見一名女子從伏戩的寢殿走出來,身後還跟了幾個人。鳳皇知道她便是昨晚皇後派來服侍伏戩的宮女。
來的時候還是草芥不如的奴才,走的時候已經是主子了。
這宮中,不知有多少人在等著,等著有一天能從麻雀變成鳳凰,說到底,每一個人的生死榮辱都在伏戩一人身上。
如果伏戩他真的……那他在旁人眼中,也不過是這樣一個一心攀高枝的奴才,何況,他還是個男子。
正胡思亂想,伏戩從殿中走出來,看見他停下了腳步,卻不說話。
就只是看著,可分明又包含了很多東西。鳳皇被他看得不自然,回身便走,直到進了屋,他還是可以感覺到身後那灼熱的目光,似要看穿他所有的慌亂。
伏戩看著那身影消失,幽幽嘆了一口氣。
風吹過,地上的落葉紛飛,像是斷了翅膀的蝴蝶,怎麼也飛不上天,最終還是低落在塵埃里。
已經是秋天了麼?
「陛下,今日公子他去了司樂司,請司正教他吹簫。」李欽正嚮往常一樣給伏戩彙報鳳皇的一舉一動。
自從那事過後,鳳皇一直避著伏戩,一天也見不上一面。伏戩並不多言,李欽更不敢說,只是讓人每日里記錄鳳皇起居,然後告訴伏戩。
李欽發現了,那是伏戩一天中最開心的時候,所以就讓人盡量記錄詳細。
而伏戩,也只是靜靜地聽著,他以為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並不奢求一直把他拴在身邊,只是知道他在做些什麼,開心或難過,就會很滿足。
「司樂司?」伏戩打斷了李欽,「他竟肯離開宗政殿?」
鳳皇一般都是在宗政殿的藏書閣里找些書看,難得會找小宮女請教如何侍弄花草。離開宗政殿,倒是頭一遭。
「是。」
「可受了委曲?」
「派去跟著公子的人打點好了,連司正也是客客氣氣的,公子很開心。」
「那便好。」伏戩放下心來,卻很快又懸了心,鳳皇那麼個倔強不服輸的性子,萬一碰上什麼妃嬪,只怕又要像上次皇後那樣了。可是,他總是待在宗政殿,只怕也會悶出病來。
李欽看出了伏戩的顧慮,「陛下,奴才會多派幾個人跟著公子的。」
伏戩點頭,「若是與哪個主子起了衝突就把他帶回來,左右有孤護著他。」
「只是這樣公子就發現有人在……」
「你真當他不知道麼?」伏戩皺眉,以鳳皇自小作為儲君培養的機警,怎麼可能沒發現有人跟蹤他?一直做不知,也不過是不想和他再有見面的理由罷了。
若是以前,宮裡也就那幾個妃子,可是大選過後,一下子就有了許多新進的女子,再加上皇後時不時送來的宮女,真是亂七八糟。
而鳳皇也就多了許多的危險。
他終究還是選秀了,鳳皇說的對,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有哪一個帝王能一生鍾情於一人?
「陛下,皇後已好幾次問過您,那些新進宮的小主,您怎麼還不臨幸?」
「跟她說孤近日裡太過繁忙,實在是沒有心情。」
李欽腹誹,他何曾不是這麼說的?可皇後反而指責他不能好好侍奉君王。
「還有便是此次中秋,有南越國使者覲見,司禮司問晚宴是否要……」
「連這些事都要來問孤,孤養著他們做什麼?」
李欽慌忙跪下,「奴才知錯。」
伏戩嘆了口氣,「罷了,是孤遷怒了。」
他只要一想到後宮多了那許多人,一個個眼巴巴的等著他,他就莫名的心煩。
「奴才知道,」李欽起身,「陛下,那中秋公子他……」
伏戩臉色稍緩,「給他準備些金陵那邊的菜餚,留他一個人便好。」
月兒慢慢變圓,到中秋那晚已是皓月當空,風煙俱凈。
重華宮燈火通明,文武百官,後宮妃嬪具在席間。這是伏戩統一中原後第一次中秋,自然是辦的無比隆重,好一番盛世繁華。
南越的使者上前祝酒,說著兩國邦交的客套話,伏戩也笑著回應,觥籌交錯間,卻分不清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臣代表吾王向陛下獻上南越最珍貴的禮物,不過吾王還有一個請求,望陛下應允。」
「使者請說,凡是孤能做的必然在所不辭。」
「多謝陛下,不過這卻是一件吾王私事,不必在如此盛大的宴會上說出,只求陛下在宴會之後能留給臣一些時間,不讓臣辜負了吾王。」
伏戩自然不會拒絕,心裡卻泛起了濃濃的不安。
一邊是歌舞昇平,一邊卻是簫聲嗚咽。
「母後,我吹的不好,你來罵我啊。」
鳳皇將桂花酒灑在地上算是祭奠,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一個人在異國他鄉過中秋。
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絲竹聲,讓鳳皇不禁握緊了雙拳。
宴席散後,伏戩在宗政殿外殿接見了南越使者。
「你說什麼?」
那使者雲淡風輕,和伏戩的驚詫形成對比,「臣方才說,吾王想要鳳朝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