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與先鳳朝皇帝是故交，當日聽聞先鳳朝皇帝焚宮殉國，也著實難過，不過陛下順應天命統一中原原是可喜可賀的事。後來聽聞小皇子被陛下俘虜，吾王憑著對故友的一番情意，想代替他撫養教導小皇子，日後九泉之下也可相見。」

伏戩沉默不語，臉色已是極度難看，方才還有些醉酒，如今全醒了。使者又道，「吾王也知道，這樣貿然相求，陛下定會起疑，所以讓臣帶來了吾王今年剛得的小皇子，以此為質。」

伏戩算是明白了，南越王只怕也沒安什麼好心。

「此是小事，何必要用貴國皇子為質？若只說是為了故交舊誼，孤反而有些懷疑。」

使者毫無被拆穿的尷尬，反而從容得緊，「不瞞陛下，吾王生來不愛女子，對鳳朝小皇子是欽慕許久，還望陛下割愛，以全吾王一片痴心。」

一片痴心？可笑！若真是一片痴心，南越的後宮之爭何以成為天下醜聞？鳳朝被圍困時又何曾見他出兵相救？什麼故交舊誼，簡直一派胡言！

不過，已經是在群臣面前許了諾，他若不答應，豈非是失信於天下人？還要背上為一個俘虜斷了兩國邦交的污名。可若是答應……

伏戩已經下了決心，只是對方有備而來，卻不能大意。

「孤自是不會讓南越王失望，只是鳳皇在送往長安的途中病故，實在是愛莫能助。」

「是麼？」使者顯然是不信的，可是卻沒想到伏戩會用這種理由拒絕。畢竟南越國力不如大晉，人家都這麼說了還能怎樣？「那真是辜負了吾王，畢竟陛下是小皇子亡國讎人，小皇子想來若是活著也不願意留在陛下身邊吧。」

也不知使者是有意還是無心，反正伏戩明顯將這話聽了進去。他竟然忘了鳳皇或許一點也不願意留下來，或許他遠比他想的還要恨他。

回到寢殿的時候，伏戩步履不穩，趕走了所有上前服侍的宮人，就連李欽也不能靠近，只是說要讓鳳皇過來，看上去是積壓了極大的怒火，有些可怕。

李欽無法，只得去敲了鳳皇的門，好在鳳皇是淺眠，很快開了門，白色中衣，長發垂散，睡眼朦朧，本就是傾城絕色，如今更添風情，就連李欽的心也漏跳了一拍。

「何事？」

「公子，陛下他喝了些酒如今不知怎的動了怒，只要見公子。」

鳳皇皺了皺眉，並不願意，可是李欽卻跪下了，「公子，奴才求您了。」

他心軟了，回屋披了一件外套便跟著李欽過去了。李欽沒有進寢殿，示意鳳皇若有什麼事便喚他進去伺候。

殿內果然是空蕩盪的，燭火照著床榻上的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酒香。

鳳皇是第一次來伏戩的寢殿，倒是十分簡樸。而伏戩躺在床上，卻看不出有什麼怒火。他撇了撇嘴，準備出去，事實上，他並不打算見他。

「來都來了，怎麼就走？」

鳳皇無奈回身，「李欽說你找我？」

伏戩睜開了眼睛，鳳皇看上去小小的，還是個孩子，可是真美啊，是他見過的最美的人。說話的聲音啞啞的，大約是剛剛睡醒，更添了幾分誘惑。伏戩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反應了。

這個人這樣好，卻不是他的，他也被別人覬覦著。

很生氣，「鳳皇，你是不是討厭我，想要離開我？」

鳳皇有些疑惑，這個人是怎麼了？

他恨他亡了他的國，可是他對他的那些好，若說一點感動都沒有那也是騙人的。在知道他對他是那種心思後雖然有意避開他，可是他派人跟著他保護他，他其實是有些歡喜的。畢竟這世上，也只有他還在關心他了吧。

伏戩久久沒有等到鳳皇的回答，無奈笑了笑，「幫我擦擦臉。」

鳳皇只得上前，將早已準備好的毛巾沾了水，仿著從前伺候他的人那樣幫他擦臉。可伏戩卻一把捉住了他的手，「你總算是不避著我了。」

他想起之前的事，驀的掙脫，毛巾甩在了伏戩臉上，「我去喊李欽來伺候。」

伏戩拿下了毛巾，扔進一邊的水盆中，笑道「從我當了皇帝，還沒有人敢這樣對我。」

「我從來也不會服侍人。」

「服侍？」伏戩好笑的看著鳳皇，突然發力將他拉下來壓在身底下，「你知道什麼叫服侍？這才叫服侍。」

說罷，吻住了他的唇，開始撕扯他的衣服。鳳皇奮起掙扎，卻怎麼可能敵得過伏戩？

一聲巨響，原來動作太大將一邊的水盆弄翻在地，伏戩卻毫無清醒的意思。

「伏戩！你瘋了麼！」

李欽聽見聲音以為出了什麼事正想進去，聽見鳳皇一聲驚呼，立馬反應了過來，無比慶幸自己沒有一時衝動。

風颳得更大，月亮也升的更高，李欽把衣裳又裹緊了些，不敢聽裡邊的動靜，料想是無事了，卻不料寢殿的門被推開，鳳皇走了出來。衣衫凌亂，腳步虛浮，整個人看上去無比無助。

他看也沒看李欽，徑直向外走去，「公子，」李欽不由自主的喊住了他，卻又不知說些什麼，「要不，奴才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鳳皇繼續一步一步艱難地走著。

「公子，那……奴才找人幫您收拾一下？」

鳳皇腳步一頓，收拾？就是讓那些奴才像對待那些給伏戩侍寢的妃嬪一樣對待他？他勾起一抹冷笑，「不用了。」

那是李欽第二次看見鳳皇的笑，脆弱的讓人心疼。他嘆了一口氣，走進寢殿照顧伏戩，夜風吹過，不由得發了一個冷戰。

真是越來越冷了，今年的秋天來得真早。

而那麼驕傲的公子，以後只怕是再也無法真心地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