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戩推開雲林宮的大門，一股沉重的歷史滄桑感撲面而來，正值夜幕初降，雲林宮顯得森森然有鬼氣，確如李欽所說，不太吉利。想來那些找鳳皇的人根本就不敢到這裡來吧。

伏戩可顧不上那麼多，本就是修羅場上摸爬滾打的人，怎麼會怕這些？他踩著梧桐的落葉走到那株梧桐下，鳳皇正安靜的坐在高處，像是睡著了。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梧桐的葉子落得差不多了，疏枝像是掛住了那一輪圓月，在寂寂月輝下顯出一種寂寞的倔強，原來梧桐在風雅之餘也是有風骨的，難怪鳳朝以此為國樹。

夜色，宮殿，梧桐，鳳皇，像是上天遺留在人間的畫，明明處在煙火人間之中，卻偏偏有一種世外的美，讓人不忍心去打擾。

伏戩幾乎看痴了。直到一陣冷風吹過，才想起鳳皇只著了一件中衣，飛身上樹，攬過鳳皇，像是抱著一塊冰。

鳳皇嘴唇發紫，毫無知覺，這幾日天氣冷，鳳皇又生得單薄，伏戩很害怕，萬一鳳皇撐不住怎麼辦……

他抱著他向宗政殿跑去，路上有三三兩兩地宮人向他請安，他只做不知，也不管身後宮人的竊竊私語，失去鳳皇的害怕佔據了他整個大腦。

懷裡的人兒感受到了溫暖，略有了些知覺，朝他懷裡鑽了鑽，呢喃了一句「娘親。」

伏戩腳步一頓，鳳皇的聲音似有一點哭腔，「我想回家……」

回家。

伏戩只覺心中劇痛，他對那個家有多深的依戀，對他就有多深的恨意，而他用盡全力只為了讓他少恨他一點，可是……

「鳳皇，我該怎麼辦……」

伏戩把他抱的更緊，你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家，有梧桐，也有人呵寵你。

後來，伏戩下令在被霸王付之一炬的阿房宮舊址修建宮殿，遍植梧桐。後人說那正是亡國根本，卻不知道這一切，只是始於一個一個人的諾言。

此是後話。

李欽帶著眾多宮人在宗政殿秉燭而待，看見伏戩抱著鳳皇回來，匆忙迎了上去。

有兩個內監要從伏戩懷中接過鳳皇，被伏戩拒絕了，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命令道:「在我房裡多籠幾個火盆，準備好熱水，熬一碗薑湯，再備一件幹凈衣裳，李欽，你親自盯著他們做！」

「是。」

「拿點藥來。」

「是。」

李欽看伏戩沒有什麼要吩咐了，正要帶人下去，又聽他道，「今日的事，孤不想聽到閑言碎語。」

李欽腹誹，這麼大的陣仗，怎麼可能不讓人知道，卻不敢說出口，只得點頭稱是。他知道鳳皇在伏戩心中的分量，看鳳皇這樣虛弱伏戩定然是擔心到了極點，不過，鳳皇找到了，大約也不會有什麼事了。

他鬆了一口氣，整個宗政殿都輕鬆了下來。

鳳皇在溫暖中醒來，看到自己正躺在伏戩的床上，衣襟敞開著，伏戩正俯著身子，手指在他胸前摩挲著，有點癢。

這張床，這個人，那晚上屈辱的回憶一下子湧上，鳳皇一把推開了伏戩。力氣不大，可伏戩太過專註，又不曾防備，竟一個不穩向後倒去。

鳳皇綣起身子向後縮了縮，滿是防備，伏戩坐起來笑道:「力氣可真大，看來是恢復了。」可是心裡卻是一片酸楚，這麼長時間建立起來的那點可憐的信任終是崩塌了。

看鳳皇沒有理他，他晃了晃手裡的小玉瓶，「我在幫你上藥。」

鳳皇才發現自己身上那些青紫的傷痕涼涼的，也終於意識到自己沐了浴，衣裳也是幹凈的。不用說，這肯定是伏戩做的。雖然在做了那種事後還讓他幫自己沐浴有些羞恥，可心裡的寒冰卻好似融化了幾分，面色也稍稍緩和。「我自己來。」

聽到鳳皇和他說話，伏戩高興的不得了，他還以為他再也不會理他了。「不用了，已經好了。」藥的確是早早上好了，只是伏戩留戀鳳皇細膩得像羊脂玉一樣的肌膚，捨不得放開。

「你醒的正好，我讓他們熬了薑湯，喝點驅驅寒。」說著他拍了拍手，李欽端著碗盞進來，始終不敢抬頭。

之前幫鳳皇換衣裳時他抬頭看到鳳皇身上的傷痕，正埋怨自家主子下手不知道輕重，卻聽伏戩冷哼了一聲，嚇出了他一身汗。

伏戩接過薑湯自己嘗了嘗，「溫度剛剛好。」遞給鳳皇，可鳳皇卻一直沒接，伏戩有些尷尬，面上卻依舊笑著，「怎麼，要我喂你？」

鳳皇臉微微一紅，拿過碗默默地喝完了，直接把碗給了李欽。伏戩有些無奈，現在的鳳皇好似受傷的小獸，雖然沒有反抗的能力，卻隨時會和敵人拚命。

李欽不聲不響的退下了，鳳皇受不了這種尷尬的寂靜，「我想回去。」

「等等，你先趴下，你後面受傷了，我給你上藥。」

「我自己來……」鳳皇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那天他看到那些血了，可是那種地方怎麼可以再被他觸碰！

伏戩覺得好笑，「那裡你怎麼自己來？」

鳳皇垂著頭不說話，伏戩道，「你既不願意讓我來，那我便只好喊李欽來了。」

說著真的要起身，聽到身後一聲羞憤的「伏戩！」鳳皇遲疑了一會，終究是無奈地乖乖趴下。

伏戩笑了笑，真是個孩子。

他伸手撩起鳳皇的衣裳，竟然有些顫抖，鳳皇把臉埋在被子里，整個人都好像弓弦一樣繃緊。

伏戩無奈，「你放鬆點。」

這種情況下，怎麼放鬆！

鳳皇雖然滿滿的抱怨，卻還是盡量配合伏戩。伏戩也知道這沒辦法勉強，只好慢慢地將藥塗在他的傷處。

鳳皇的身體很敏感，伏戩勾起了他那天晚上所有不堪的的回憶。可是更讓人難受的是身體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已經人事的鳳皇明白那代表什麼，正因如此才更羞恥。

終於，伏戩也鬆了一口氣，「好了。」

看鳳皇一動不動，伏戩有些疑惑，「鳳皇？」鳳皇依然沒有理他，伏戩轉過他的身子，才發現他面色潮紅，眼睛裡像有淚水，亮的出奇。他才意識到方才兩人之間實在太過曖昧，鳳皇他，難道……

看鳳皇絕色的臉上寫著委屈和情慾，分明就是在誘惑他，伏戩身子有些熱，俯下身去圈住鳳皇，靠近他的唇。

「啪——」伏戩臉上赫然五個指印，卻笑得更是開心，「膽子倒不小，從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是個有膽色的，怎麼，終於要露出爪子了？」

「放開我！」鳳皇奮力掙扎，卻被伏戩禁錮住雙手，鳳皇知道他想做什麼，內心無比懼怕，那天晚上的事絕不能有第二次！

鳳皇用盡了全力，可到底不曾習武，怎敵得過久經沙場的伏戩？伏戩手上發力，鳳皇終於在痛楚中安靜下來。

「鳳皇，做我的人吧。」

鳳皇瞪大眼睛看著他，做他的人，那算什麼？就是做他的孌童用身體取悅他來換得一時平安？

「你瘋了麼？」

「誰知道呢？」伏戩沒有等鳳皇反應過來便含住了他的唇，舔食著，吮吸著。鳳皇嘴唇上被他自己咬破，傷口在伏戩的動作下竟裂開了。鳳皇也嘗到了被伏戩的舌頭帶來的自己的血，並不是很好受。可伏戩卻是一臉痴迷的吸著他的鮮血。

聽說從戰場上活下來的人都嗜飲人血。

鳳皇沒有力氣去推拒，「唔……」

「娘娘！你可別進去！」

外間傳來李欽急促的聲音，然後一陣風闖入溫暖的裡間。鳳皇用餘光瞥了旁邊一眼，朱流光正站在那裡。

而伏戩，猶自忘情的吻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