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皇一個人在房間里擺弄那幾支梅花，一邊想著阿福給他講得關於伏戩的女人和朝堂的那些事。

這次進宮的秀女中位份最高的是米太傅之女米絲和季臨風之妹季然。

米太傅在伏戩初露頭角時就一直支持他，在伏戩以晉代燕這事上出力不少，可以說是第一大功臣。他幾個兒子都是英年早逝，所以對這個老來女米絲極其寵愛，本不願讓她入宮。可是，古往今來都是飛鳥盡，良弓藏，米太傅無法不用自己的女兒表示忠心。

季臨風是和伏戩一起從小兵做起的出生入死的兄弟，實打實的心腹股肱，伏戩登基後即封了大將軍大司馬。季然出身布衣卻有大家風範，另有一股子潑辣勁，倒比名門之後的米絲更得伏戩看重。

阿福自是說不出那麼多道道，可鳳皇憑著自己出身皇族的敏感也差不多可以摸得八九不離十。

真是麻煩，鳳皇放下剪刀，想起從前父皇也沒那麼多妃子，怎麼也沒什麼大事呢？

傳來敲門聲，不緊不慢，一聽便知道是誰。

「做什麼？」鳳皇拉開門，看見伏戩站在門口，掛著淺淺笑。

他的斗篷和髮絲上都沾了雪，也不知怎麼弄得，夕陽暮雪下他面如冠玉，正是一個俊朗非凡的男子，就算是鳳皇也不得不承認，伏戩是人中龍鳳。

本是手握生殺奪於之權的帝王，卻偏偏在眼眸中漾起難以言喻的溫柔，鳳皇不由得放軟了語氣，「你有什麼事？」

「你就讓我在門口說話？」伏戩笑道，鳳皇猶豫了一番，的確是不太像樣。側了身，伏戩進了屋，自然地脫下了斗篷和大衣。

「你這裡好暖和，比我那屋還好。」伏戩打量了一圈，目光停在了鳳皇剛打理過的梅花上，「這花好看。」

鳳皇無語地看他轉來轉去，又湊到自己身前深吸一口氣，「你身上也有梅香。」

鳳皇閃過了身子，伏戩笑笑，自己提起尚在火上的煮的茶，為自己斟了一杯茶，一股極是清雅的香氣四散開來。初聞馥郁，再品雋永，餘味綿長，伏戩不由贊道，「好香的茶！」輕抿一口，「梅花，竹葉，松針，菊蕊，蘭心，心思真巧！」

鳳皇聽伏戩這樣說，十分開心，他從前跟著鳳珏學過些茶道，看到古方一時興起讓阿福找了些原料，誰知竟真的成功了。

伏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你竟精於此道，先前壞了我那麼些茶，原是在戲弄我麼？」

想起前事，鳳皇也不免勾了勾唇角，又正色道，「你究竟有什麼事？」

伏戩突然沉默了，把手中那一盞茶品完，才開口，「之前我問你願不願，你還未回答我。」

鳳皇愣住了，先前，他問他願不願做他的人。他以為他是玩笑，以為他會忘記，可是……

「不願意。」

伏戩放下了茶盞，認真的看著鳳皇，「鳳皇，我是一國之君，我若是想要一個人原本就不必問他願不願。可我問了你，一來，你的性子也不會受我脅迫，二來……你是我心愛之人，我不想逼你。」

鳳皇定定的看著他，他說，他是他心愛之人……只是，他和他之間隔了無法逾越的鴻溝。

「伏戩……」他垂首，「你待我好，我很感激。那天晚上你醉了，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我們還像從前那樣。」

伏戩覺得好笑，「做了那些事，說了那些話，你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我不能。」

「為什麼？你有那麼多妃子，為什麼一定要是我？」鳳皇看向他，眼中竟有一絲淚光。

伏戩有些心軟，「這些日子我臨幸了她們，卻沒有一個讓我有那天晚上的的感覺，我說過，你是我心愛之人。」

「為什麼……」

鳳皇猶自在問，伏戩起身向他走去，勾起他的下巴，眼中滿是痴迷，「我愛你的容貌，愛你的身體，我愛你，鳳皇，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又怎樣呢？明白就可以讓我和你在一起，不顧世人的眼光，不顧亡國的大恨嗎？

鳳皇想掙脫他，伏戩另一隻手鉗住他的雙手，「我反悔了，我就是要逼你，只要你答應我，我許你鳳朝祭祀不絕，許你皇叔榮華富貴。」

祭祀是一個國家最重要的事，象徵著血脈的傳承，祭祀不絕，血脈不斷，社稷不亡。

這是一個他無法拒絕的條件，伏戩是吃准了他麼？

「你不怕我尋死？」

「你不會，一個花這麼巧的心思煮茶的人，不會想要死。」

鳳皇雙手握拳，略有些顫抖，伏戩知道，他的目的達成了，只是，讓驕傲如斯的鳳皇親口說出只怕是不可能。

他俯身吻住他，卻又鬆開，「鳳皇，把嘴張開。」

鳳皇垂眸不看他，可伏戩再一次吻上去去的時候，舌頭很容易就和他的糾纏在了一起。

一個吻，愈加深入，終於染上了情慾的味道。

「以前我總想，你要是個女子就好了，可是，男身女相，本身就是極大的誘惑。」一場情事過後，伏戩在鳳皇耳邊用沙啞的聲音道。

鳳皇沒有力氣說話，雖然伏戩這次已極盡溫柔，可是鳳皇要承受他還是很累。

伏戩靜靜地看著他，臉頰潮紅，眼神迷離，輕輕喘息著，瑩白如玉的肌膚染上了淡淡的粉，胸前還有點點紅痕，像極了那株梅樹未放的花蕊。

伏戩伸出手在他胸前遊走，極度敏感的鳳皇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斷斷續續的低吟，帶著隱忍的誘惑。

伏戩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再次變得燥熱。鳳皇察覺到之後胡亂的退拒他，「不要，伏戩，不要了……」

鳳皇尚未變聲的聲音原本如清泉般澄澈，此時更有一種染著情慾的媚，分外撩人。

「乖，再一次就好。」伏戩制止了他，而他閉上了眼睛。

伏戩這一次更加投入，弄得他飄飄忽忽的，伏戩更加賣力，捉住他死死抓緊床單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背上，「抱住我。」

鳳皇任他擺布，身體突然開始顫慄，他知道他完了。

他被伏戩拉進了深淵，從此後萬劫不復。